我叫陳玉林,今年26歲,普通白領,平庸無能沒前途,但我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技能,
那就是我能看見鬼……【1】看見何春生那天,我正站在出租房的天臺上準備跳樓自殺。
活不下去了,真的。在公司老實本分打工四年,雖然沒干出過什么大成就,
但也從未拖過公司后腿,所以當人事部的辭退信送到我辦公位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為……為什么是我?。俊蔽抑雷罱洕h境不好,每家公司為了節省人力成本,
裁員是必然,但怎么著都不應該輪到我啊,畢竟公司不如我的人今天連班都沒上!
人事部專員輕飄飄地瞥我一眼,然后又看向我旁邊空無一人的辦公位,視線掃回來,
說話的語氣極不客氣。“小陳,你是真蠢還是裝天真?人家方濤和老板是遠房親戚,
他就是一個月都不來上班,也沒人會說什么,但你有什么,要能力沒能力,要口才沒口才,
公司憑啥留你?識相點兒,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她把話說得不能更直接了,
罵得我簡直無地自容。在周圍同事異樣的目光注視下,
我拿上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灰溜溜走了。看吧,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連自己的合法權益都不敢爭取,懦弱極了。但我也知道,這公司干不長久了。因為離開時,
我看到有兩只女鬼一直徘徊在老板辦公室,張牙舞爪恨不得吃人的可怕模樣。
我老板好色成性,以前沒少在外面欠風流債,自己解決不了的就由他老婆出面,
反正場面鬧得很難看??礃幼?,那兩只女鬼是來尋仇的。雖然鬼傷不得人,
但卻會影響人的氣運,氣運一旦受阻,便是走下坡路的開端。這是易經上的說法,看似離奇,
確有一定道理。所以即使被辭,我也沒覺得有多憤怒。只是我萬萬沒想到,
當我搬著東西回到出租屋時,剛打開門,就看到了令我心頭火起的香艷一幕。
我看到簡陋窄小的木床上躺著兩個赤身裸體的人,一個是我戀愛三年的女友晴晴,
另一個則是今天沒來上班的同事方濤!他們沒注意到我,身體忘我地癡纏在一起。
晴晴摸著方濤的胳膊,然后一點點往上蔓延,掠過脖子后低頭在他耳后根處舔了幾口,
接著又扭著腰一路往下,從脖頸一直舔到他的大腿內側……我看得瞳孔炸裂,
當場摔了手里的東西,然后大步上前將晴晴從方濤身上拽下來,接著一拳揍到方濤臉上。
“你這個混蛋,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敢泡我女朋友!
”哪想方濤臉上絲毫沒有被我捉奸在床的愧疚感,反而慢悠悠從床上站起來,
伸出手趾高氣揚地拍我的臉?!瓣愑窳?,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和我做兄弟,
你夠格嗎?我跟你女朋友玩是看得起你,我能給她買包買名牌衣服,你呢,你能給她什么,
還有臉在我面前橫,沒用的廢物!”說完,他又笑著朝我身后的晴晴勾勾手指,馴狗似的。
“寶貝兒,走,咱們換個地方繼續?!蔽倚囊怀?,一下子抓緊了晴晴的手腕。“不準去,
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你做出這種事,對得起我嗎!”晴晴卻冷笑一聲甩開我,
嘲諷道:“陳玉林,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啊,反而是你,跟了你三年,
你連一雙幾千塊的鞋都不舍得買給我,老娘談戀愛是在投資不是在做慈善,
自己沒用就別怪別人挖墻腳!”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面孔,
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她了。明明剛在一起的時候,她那么溫柔善良,
還會鼓勵我一起奮斗,怎么眨眼間竟也變成了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我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般愣在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等回過神,
才發現那兩個人已經穿上衣服離開了。無故被辭,又戴綠帽,
短短半天時間里就經受這么大的雙重打擊,天底下大概沒有比我更慘的男人了吧?
我真的失敗透了。我從冰箱里拿出幾瓶酒,打開門上了天臺,
坐在圍墻上看著對面的高樓大廈,一瓶一瓶往嘴里灌。
曾經我也夢想在這座城市打拼出自己的一席之地,升職加薪買房子,然后風風光光娶老婆,
可四年過去,我仍舊只是一個蝸居在破舊出租屋里一無是處的失業青年。這城市很繁華,
但繁華只是留給有錢人的,對我這樣的窮逼來說,即使死了,也沒人會多看一眼,
他們甚至會覺得我晦氣。我自嘲地苦笑一聲,然后放下酒瓶站起來,
看著足足有七層樓高的距離,慢慢張開了雙臂。正欲縱身一躍的瞬間,
身后卻猛地傳來一記叫聲?!按蟾?,你等等,我向你打聽個事兒!”【2】我回過頭,
只見身后站著一個青面男鬼,嚇得我險些失足掉下去。可這一瞬間,又不知道怎么的,
出于對死亡的恐懼,我努力穩住了身體。那男鬼也嚇壞了,立馬跑過來要拉我,
只是他沒辦法碰到我。直到我從圍墻上跳下來,他才長長松了一口氣?!按蟾?,你嚇死我了!
”我打眼仔細瞧著他,他模樣看起來很年輕,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身上卻穿得破破爛爛,
鞋子都破了兩個洞,整個人瘦得跟麻桿似的,我心里莫名有點兒不舒坦?!翱茨氵@身打扮,
死了有幾十年了吧,管我叫大哥,你這不是折我陽壽嗎?”“那咋的,我比你早幾十年出生,
不行你管我叫大爺?”他摸著頭問我。我嗤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懶得搭理他。
他卻湊過來喋喋不休的跟我說話。“兄弟,我趕了很遠的路,
從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一步步走回來的,我想回家鄉尋親,可沒想到家鄉變化這么快,
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我哪哪兒都不認識了,你能幫幫我不?”我看他一眼沒吭聲。
我從小到大沒少做好事,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混到現在,我也沒混出個什么名堂來,
如今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還有鬼上趕著找我幫忙,我哪有那個心情。
可他看向我的眼神真誠又可憐,我若是不幫,過不了心里那關啊。想了想,我還是心軟了。
“你家鄉在哪兒?”他見我松口,立馬摸著頭咧嘴笑了。經過交談,
我對這只鬼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的名字叫何春生,是原和縣桃花村人,從小是個孤兒,
吃百家飯長大的,很多年前就離開了家鄉。他走的時候和同村一位名叫羅秀蓮的姑娘定了親,
承諾日后一定回鄉娶秀蓮過門,不料自己卻在遠鄉的一個大雪天活活凍死了。
因為心里太記掛秀蓮,何春生死后就急匆匆往家鄉趕,跋山涉水走了這么多年。
誰曾想社會變化太快,過去的土泥路變成了柏油路,彎彎繞繞四通八達,
土平房也變成了高樓大廈,和他記憶中的家鄉已完全不一樣了。“無論咋樣,
我都得找到秀蓮,她還在家里等我回去呢!”何春生抹著眼對我說。我默默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