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素秋遲疑著點頭。
三天過去，屋外傾盆大雨像是老天開了個河口子。
三年前，我也是在大雨中撿到了喬松月，他一身泥濘倒在血泊中，說自己被歹人所害求我救他一命。
我本不想多管閑事。
奈何，新煉制的蠱毒中還缺一味血引子，我觀他元陽充足，正好合適。
只好揣著粗氣將他拖進山洞，一邊取血養蠱，一邊采藥救人。
他傷好時，我蠱已成。
兩人，就此成了一對小情兒。
想到此，我心下一動，認命拿起竹傘，深一步淺一步，踏進雨中。
我原先以為，看透了喬松月這個人。
他薄情寡性自私自利，那我便成全他，全了他的忠孝之道。
可他偏偏在我放手之后，又作出這副深情的模樣，扭捏的很。
我撐著傘，面色比秋雨還冷。
「你到底意欲為何？」
他一見我來，僵直的身子瞬間挺直，面上閃過一絲喜色，眼神清亮。
「妙銀，你答應原諒我了？給我個彌補的機會……我一定……」
我抬手止住他的話，斷然開口：
「喬世子，你跪在這里，影響了我在族內的聲譽，我請你要跪也該跪得遠些。」
他一聽這話，面上的喜色生生僵住。
憑添幾分滑稽。
他渾身上下被大雨澆透了，冷得直哆嗦，只一雙眼里還留著幾分倔強。
「妙銀，我與公主已經和離了，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我眉心緊皺，微微一嘆：「喬世子，你若以世子之身留在南疆，請好好待在官衙保重小命，南疆可承受不起戕害國公府世子之名。」
我說話聲緩了下來，眼帶狠辣：
「否則，我不介意藥暈了你，差人送你回京城。」
「至于你我，早已陌路，絕無轉圜。我不日將承繼族長一職，終身守護苗族。」
「你即便跪到死，于我，不過是增了一樁麻煩。」
他眼眶頓紅，顫抖的唇張張合合。
最終還是閉上了口。
我示意素秋將人送回官衙，再不管身后歇斯底里的嘶啞哭聲。
12、
緣起大雨。
緣滅大雨。
喬松月回到官衙切實生了一場大病，素秋在他那照顧了幾日，他風寒好了之后到時安生了一段時日，再沒做什么叫我為難之事。
我繼任族長的大事，便被搬上了日程。
可這時族內傳起了謠言，說我這次借蠱再生，居心不良，是為了與中原勾結吞并苗疆。
看著族長皺成川字型的眉頭，我溫言勸慰：
「我也并非一定要當下一任族長不可，只要南苗好，族長誰當不是當？」
「糊涂！」
族長罕見地生氣了，水煙槍差點直戳到我腦門上。
「這不是誰當族長的問題，這是有人想渾水摸魚，破壞苗疆與中原的團結。」
「苗民們好不容易才能過個平靜生活，這些人，又開始不安分了。」
話音未落，有人上報，官衙新任的南疆都司派人來請，有要事相商。
我和族長狐疑地對視了一眼。
這新任都司是何許人也？
等我到了官衙，見到穿了一身緋紅官服的喬松月，很是不解。
「素秋說回了京城，你這是……」
喬松月苦澀一笑，眉眼低垂：
「我向朝廷，請封南疆都司，以后這片區都歸我管。」
我聞言一哽，竟不知說些什么才好。
半晌，冒出一句：「南疆瘴氣彌漫，不適合你，要想活命，還是回去吧。」
他上前一步，眼里閃著熱切道：
「妙銀，我不會干擾你，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你放心，我再不會傷害你！」
看著他一臉興誓旦旦的樣子，我無奈地笑了。
中原有一句話，叫不撞南墻不回頭，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
算了，他若是受不住了自然會走。
「我今天找你來，是發現城內有多處地方劃著這個符號，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