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到底是得了精神病,誤以為自己是朱元璋,還是真朱元璋穿越了?又或者一直在糊弄我呢?’
聽到朱元璋的話,朱云峰腦子里忍不住想著。
對方一言一行,根本不像一個現(xiàn)代人,原本百分百不信,現(xiàn)在反而有點覺得對方或許真有可能是朱元璋了。
當然。
也就有可能。
畢竟他沒親眼見到穿越這種事,難以相信。
朱云峰更相信對方就是一個深信自己是朱元璋的精神病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跑到自家地窖里來。
“有點離譜,大明滅亡跟歷朝歷代一樣,都有太多的因素導(dǎo)致,不是說把那些奸臣都處理了就能保住大明江山。”
朱云峰搖著頭說道:“就算沒有他們,還有李自成,張獻忠。就算把李自成張獻忠祖上砍了,也還有王自成,劉獻忠,殺不完的。”
“難道就沒有長治久安的辦法嗎?”
“有啊,我們現(xiàn)在的國家不就是?人口十四億,人人都吃得飽飯,古代哪個封建王朝能比?”
“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你一個小偷還關(guān)心起國家大事了?這么復(fù)雜的東西跟你說十天十夜都說不完,懶得和你講,還有問題沒,沒問題我得瞇一會兒了。”
“你還沒告訴我是哪些人的后輩害了大明滅亡。”
“服了,不是跟你說了嗎?就算沒有他們,大明該滅亡還是得滅亡,這不是幾個奸臣勛貴能做成的事情。”
“先殺了再說。”
朱元璋語氣平靜,卻是殺氣四溢。
“神經(jīng)病。”
朱云峰就回過頭操作電腦,打開了逼乎。
要不是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人家告訴了自己石碑價值,他是真不想陪著這個精神病繼續(xù)擱那COS朱元璋了。
還說要把那些投降害國的勛貴祖上全殺掉。
李自成和張獻忠也造反了,你這么厲害咋不把全天下姓李和姓張的全殺了呢?
“我瞅瞅啊,明末投降的勛貴祖上都是哪些人......”
“有廖永忠、朱亮祖、汪廣洋、傅友德、陸仲亨、唐勝宗、費聚、趙庸、黃彬、陸聚、鄭遇春、李善長、馮勝、藍玉、胡惟庸.......”
朱云峰每念一個人的名字,朱元璋就在心里勾勒出那個人的模樣,然后牢牢記下。
宛如閻王點名,朱元璋眼中的殺意四散。
“哦,看錯了。”
朱云峰越看越不對勁。
李善長、藍玉、胡惟庸這些人雖然還有后代,可都已經(jīng)被貶為庶民。
哪來的爵位?
而且胡惟庸雖然也勉強算是開國元勛,但他升官全靠賄賂李善長,根本沒有因軍功封爵,子孫自然也就沒有繼承。
所以這份名單肯定是錯的。
他再仔細一瞅,好嘛,果然點錯了。
“這是朱元璋開國后大肆殺功臣的名單。”
朱云峰點開了另外一份。
朱元璋:“.......”
合著自己白記了?
不過聽蝦仁的意思,自己后來好像把這些人全宰了?
那無妨。
反正都是要殺的,就先記著。
“有徐達后裔魏國公徐文爵、定國公徐允禎,李文忠后裔臨淮侯李祖述,湯和后裔靈壁侯湯國祚,成國公朱能后裔朱純臣,陽武侯薛祿后裔薛濂.......”
“等會,徐達家為何有兩個國公?這成國公,陽武侯又是何人?”
朱元璋不得不打斷他的話。
“明初分兩撥封爵,一次是在洪武三年,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開國爵位。另外一次是永樂元年,朱棣靖難之后封的靖難爵位。”
朱云峰隨口解釋了一句:“徐達兩個兒子,長子徐輝祖反對朱棣,三兒子徐增壽支持朱棣,朱棣成功后就封了徐家老三為定國公,這樣徐家就有兩個國公傳世。”
朱元璋的臉色就變得鐵青起來。
這里面有故事啊。
他問道:“所謂朱棣靖難又是何事?”
“這個問題很復(fù)雜,要從老朱家的長子長孫說起。”
“那就好好聊聊。”
“不想聊了,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又不想長話短說。困死了,我得瞇一會兒,皮皮,看緊他,有問題叫我。”
朱云峰看了下右下角電腦時間,已經(jīng)四點多鐘。
這個時候他早就睡了。
外面還在下暴雨,更加讓他有些發(fā)困。
雖然明天早上還得叫季赫,又要接待警察,可通宵實在熬不住。
二十來歲的年齡,工作那幾年加上常年熬夜寫小說,精神狀態(tài)和身體早就直奔四十歲去了,哪還有那么多功夫陪這老頭聊天?
朱云峰打算瞇一會兒,用手機定個鬧鐘。
反正那小偷是用尼龍繩捆起來的,就不信尼龍繩能夠被徒手掙脫。
“等會,我還有個問題。”
“有屁快放。”
“你之前拿的手機到底是何用?”
朱元璋早就注意到了。
朱云峰之前拿著那個長條扁鐵盒子放在耳朵說話。
而且他確定朱云峰不是在跟那個同伴說,也不是在跟自己說。
這讓朱元璋心里隱隱有個猜測——那鐵盒子莫非可以與人遠程通話?
“打電話啊。”
朱云峰坐在椅子上,用右手撐著腦袋道:“離著幾萬公里都能對話的工具,明白了嗎?”
“公里?”
“兩里為一公里。”
“那你剛才是在與何人通話?”
朱元璋問。
“派出所的,來抓你坐牢的人,再過兩三個小時他們就應(yīng)該到了,嗯,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
朱云峰眼皮子已經(jīng)耷拉下來:“困死了,真不跟你鬼扯了,反正明天你到底是不是朱元璋,送去派出所就知道了,進了那里,管你是在COS還是精神病,保管你什么都招。”
“怎么,那所謂派出所還會濫用私刑不成?”
朱元璋皺起眉頭。
聽起來那個地方很像儀鸞司的詔獄啊。
“濫用私刑倒是不會,但你來偷高價值物品,肯定把你送去槍斃,槍斃知道吧,手槍,biubiubiu。你現(xiàn)在就繼續(xù)COS你朱元璋的大夢吧,等吃槍子的時候就知道后悔了。”
朱云峰依舊用手撐著腦袋。
由于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同伙,他當然不敢回房間睡,而是打算就在客廳睡,并且也只是稍微瞇一會兒。
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來,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只會進入淺睡眠,就像讀書時候那樣。一旦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能夠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手槍又是何物?”
“幾百米,嗯,按你說的古人意思就是幾百步外射死人的東西,明朝不是有火銃嗎?你可以理解為更先進的火銃,不需要填裝火藥,上子彈可以連續(xù)射擊。”
“怎么,現(xiàn)在的火統(tǒng)如此強大?”
“那肯定的,我們軍隊的槍械非常先進,一個市軍分區(qū),甚至一些經(jīng)濟和政治地位較高的縣武裝部都有武直和火箭炮,火力回到古代就能滅一個國了。”
朱云峰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還是慢吞吞地說道:“還有不止火銃,火炮你知道吧,現(xiàn)在的炮彈一顆炸死幾十人都小意思,核彈一顆炸死幾十萬人,幾百萬人呢。”
“這......如今的后世這般強大了嗎?”
朱元璋愣在那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抬起頭想繼續(xù)詢問。
“呼呼呼呼。”
然而回應(yīng)朱元璋的是朱云峰的呼嚕聲。
朱云峰昨天就沒睡好,昨天上午季赫過來的時候把他吵醒了,導(dǎo)致他昨天就睡了五個多小時。
今天又折騰到大半夜,雖然經(jīng)常熬夜寫小說,可身體確實有點扛不住了。
反正下面的大門、二樓客廳門都已經(jīng)反鎖,還有皮皮預(yù)警,只要來了陌生人皮皮一定會叫,所以也不用擔(dān)心對方有同伙。
見到朱云峰睡去,朱元璋皺起眉頭。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朱棣靖難的事和他長子長孫的事。
不過既然對方睡著了,那也只能把那些問題咽回肚子里。
因為現(xiàn)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他眼前。
怎么逃出去!
朱元璋與朱云峰聊天的時候其實一直在嘗試掙脫繩子。
但可惜的是那繩子看著不粗,卻非常堅固,手腳都綁住了,想動也動不了。
房間里開著燈,四處明亮。
不遠處朱云峰單手撐著打盹,旁邊一條大黃犬正展露著燦爛的笑容看著他。
而在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小盆水果,有蘋果、橘子之類,在水果邊上有一把水果刀,讓朱元璋眼前一亮。
可眼神又很快黯淡下去,桌子離他太遠了,就算是伸腳都夠不著。
然而似乎是察覺到了朱元璋看向水果的方向,皮皮先看看朱元璋,又看看桌子上的水果,然后搖著尾巴上去叼了個橘子過來。
站在朱元璋面前尾巴狂甩,滿臉天使般的笑容。
朱元璋人都傻了,但很快狂喜。
這狗真乃神犬也。
他看著橘子連連搖頭,然后拼命向水果刀的方向甩頭,示意皮皮去叼水果刀。
但可惜的是皮皮平時只幫朱云峰拿水果慣了,根本不懂他的意思,還以為是要蘋果,便把橘子放在旁邊沙發(fā)上,又上去叼了個蘋果。
嘴里含著蘋果,皮皮臉上的笑容快咧到后腦勺去,充分詮釋了在金毛的眼里,天下沒有壞人,天下沒有好狗。
朱元璋見此情形,頓時心灰意冷,面如死灰。
看樣子自己難逃一劫啊。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他愣神間,皮皮把蘋果塞他懷里,轉(zhuǎn)身又去一口叼住刀把,把水果刀給銜了過來。
“哈......”
朱元璋差點笑出了聲。
若是我能脫困,必封你為護國神犬大將軍。
朱元璋艱難地側(cè)過身,將被捆在身后的手伸過去接過水果刀。
手被反綁著。
不過也無妨,他調(diào)整刀口,先慢慢地把捆在手上的繩子割開。
旁邊皮皮好奇地盯著他。
等朱元璋把繩子割開解放雙手之后,還摸了摸皮皮的腦袋。
皮皮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熱情洋溢。
之后朱元璋又把雙腳的束縛解開,這下徹底恢復(fù)了自由,手里還多了把水果刀。
他目光略顯陰鷙地看了眼正打盹的朱云峰。
但卻沒有其余舉動,而是躡手躡腳地從桌子邊走過,自二樓客廳出來,然后從樓梯往下走。
之前被帶上來的時候他記得路。
而且一樓的燈也沒有關(guān),整個屋子都燈火通明,沒有任何視野阻礙。
朱元璋下樓后回過頭掃視了眼樓道,然后依照記憶從一樓客廳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只同樣輕手輕腳的金毛狗。
一人一狗偷感很重,不過一路上幾乎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加上外面狂風(fēng)暴雨,并沒有驚動任何人。
很快他們來到了地窖門口。
此時地窖門是關(guān)上的,由于沒有鎖,地窖就只是上面用活木扣著,朱元璋很輕易就打開了。
他鉆了下去。
由于是樓梯,皮皮下不去,就好奇站地窖上面看著。
朱元璋笑了笑,趴在梯子上摸了摸皮皮的腦袋道:“好狗好狗,俺要回俺的大明了,若是還能來,我給你帶肉骨頭。”
似乎是聽懂了朱元璋的話,皮皮樂得興高采烈,舌頭都伸了出來,在原地蹦蹦跳跳。
安撫了皮皮后,朱元璋順著梯子下去,地窖很黑。
他不知道怎么開燈。
不過雜物間的燈之前就沒關(guān),有點光線照進來。
朱元璋目光放在了地窖里的石碑上。
他來到石碑邊,在石碑上面摸索著,仔細回憶自己當初是怎么過來的這件事。
‘記得從馬車里爬出來后,不自覺四處摸索,摸到了石碑,眨眼間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朱元璋回憶起細節(jié),隨即按之前的感覺摸向了石碑上方的某處。
“轟隆。”
外面驚雷閃過。
朱元璋眼前白光一現(xiàn),就覺得好像墮入了一個無邊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