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城，是龍國東南沿海一座普通的城市。
糖城工學院，是座落在糖城的一座普通的學校。
“什么工學院？”張教授皺眉問道。
一般來說。名字里頭帶“大學”的大學不一定是好大學，但是名字里頭不帶“大學”的大學幾乎不可能是好大學。
“糖城，工學院。”林遠又重復了一遍。
張教授側頭小聲問旁邊的小劉，“你聽過嗎？”
“聽過，但不是很了解。”
李院長接茬道，“兄弟城市的二本工科類院校。”
“二本？你，，，怎么會讀個二本。明明代碼風格工整，邏輯清晰。你是當初高考失利了？”
“沒，我高考沒失利。”林遠老實回答。高考那會兒，他確實是憑實力考上的二本。
“文科不行？”
林遠搖搖頭。高考那會兒，他哪科都不咋滴。
李院長見此場面不由得雙眉緊蹙，“老張，所以我跟你說。要注意規范，注意流程。還是讓他把代碼打開來看看吧。”
李院長這是本能地因為林遠的本科履歷而產生了懷疑，言下之意在暗示張教授看走了眼。
張教授不假思索道，“奇怪是奇怪了點。但我教了30年計算機，能不能端得起這碗飯，我拿鼻子聞都知道。”儼然一副江湖老宗師的自信模樣。
“你繼續。”
“我，，，”林遠一時不知如何介紹自己。
因為特么的，他的大學就是混了四年啊。總不能說：我就是個混子，然后半年前才成了掛逼。
“我，以前沒什么目標。后來才決定要學計算機，然后自學了一陣。現在基本掌握計算機專業基礎知識，有一定編程能力。以后希望可以從事人工智能方向。沒了。”
“那你大學做過什么項目沒有？或者是參加過什么競賽，有過什么作品。”李院長倒也沒有故意為難，反而語氣溫和循循善誘一般問向林遠。
“沒有。”林遠搖搖頭。算力系統只是指引他學習路徑，卻沒指引他如何包裝自己的履歷。而林遠又不會撒謊。
李院長一副很是為難的表情，他思慮了一會兒才又道，“沒有項目和競賽經歷的話。那有沒有不錯的開源項目。”
讀書期間的項目經歷代表著在校的學習情況；國家教育部門舉辦的競賽則有公信力加持；開源項目則類似綠林豪俠榜。
可以說，李院長也在想辦法給林遠機會來證明他自己。
結果，林遠從頭到尾搖頭。他是個掛逼。但他成為掛逼的時間還太短。
李院長只得看向張教授，“老張，你是搞技術的。你應該也知道，優秀是有軌跡的。”
張教授當然清楚得很。一個優秀的學生是不可能像孫猴子一樣突然從石頭里崩開出來的。
如果林遠真的優秀，那在林遠讀書的過程中，早就應該有所體現。“優秀”這種特質絕對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出現。至少在現代工業文明帶來錄音錄像等記錄設備后，那種突然爆發式的天才就沒再出現過。
張教授想了會兒，向林遠開口道，“你的代碼我剛剛看過了，我相信一定是你自己寫的。”
李院長慎重道，“何以見得？”
“他把開源項目里頭的變量名，還有注釋都抄過來了，能不是他自己寫的嘛。”張教授理直氣壯回應道。
“抄？他連注釋都抄？”李院長疑惑追問，“那何來所謂的‘是他自己寫的’。”
“我說你這些年真是光顧著當你的官了。現在的計算機代碼量不比我們讀書那會兒了。我們那會兒還寫匯編，現在都是各種高級語言。能套用的直接就套用，干嘛要自己寫。
天下代碼一般抄嘛。”
林遠聽著這話，怎么就從一個教授嘴里說出來呢。
李院長還是不懂，“那他到底抄沒抄。”
“就是因為他抄了，所以我才確定是他自己寫的。我出這考題的本意是考察學生對綜合知識的掌握能力，原創指的是了解原理后實現原理過程的原創。是讓他們拿現成的磚塊和木頭去蓋房子，不是要他們自己去造磚塊。
偏偏不少榆木疙瘩還真就自己去造磚頭。
真要是那樣，怎么可能只給三個小時嘛。
要是連這點悟性都沒有的話，就該早點進入社會參加工作，沒必要跑來讀什么研。”
李院長咳嗽了幾下，“有沒有可能是湊巧？”
“不可能。我這兩天出的題都是不重復的。況且我看過他在github代碼倉庫中的提交記錄，代碼編輯一步步都是有過程的。”
林遠聞言一愣，沒想到張教授才看了一會兒，其實已經檢查過自己github代碼倉庫的提交記錄了。仿佛一個高手不經意間已經給一個晚輩檢查過了根骨。
“要是放在以前，我是很難相信有這種情況的。但現在眼見為實嘛，還是要以事實為依舊。既然筆試過了，實機考核也過了。那就照例收了吧。”
林遠還沒來記得高興，李院長就出聲打斷道，“面試打分自有一套規章制度，容不得你胡來。必須實事求是。”
張教授不耐煩道，“那你想怎么個實事求是。”
“過往履歷空缺，如果真有真才實學，不如先花一年時間好好做點成績出來。去參加些比賽，或者我可以推薦他去我們校友的IT公司先干一年。讀研又不急于一時。”
入職公司對于林遠來說倒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算力系統既然給出了任務指引，林遠自然就選擇了盡量遵從。
按照李院長說的，他甚至可以幫忙推薦。林遠覺得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假如真的不能考上的話。
“你別廢話這么多。你就告訴我，你打算給他打幾分。”
李院長有些為難，“老張，我知道你愛才。但規章制度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挑選人才，我們學校招學生不同于公司招員工。。。”
林遠聽懂了。學校招了學生不能隨便開除，但是公司招了員工，萬一發現對方是個水貨，也就是稍微賠點錢的事。說到底李院長還是對自己不夠相信。
“到底打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