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笑得明艷又大方，眼神里是只有余笙才能看懂的挑釁。
相比之下，坐在輪椅上，穿著柔軟的余笙要顯得弱氣很多。
只不過這正是余笙想要的。
余笙眼波流轉，對著她淺笑：“你好，聽別人提起過你，他們都說你很厲害呢。”
話音剛落，江瑜臉色有些輕微的不好看。
圈子里的人確實都說她很厲害。
說她一個平民女居然靠心機和手段將沈野拿捏住了。
不是什么好話。
來之前，沈野一直同她說，這位叫余笙的青梅妹妹身體不好，要她多多包容。
包容個屁。
這余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江瑜挽住了江野的手臂：“過獎了，聽小野說你身體不太好，我們特意準備了一些東西來看望你。”
「哇！修羅場哎，女主宣誓主權了！」
「我愛看修羅場，再激烈一點！打賞200星幣。」
「笙笙加油哦。打賞100星幣。」
江瑜盯著余笙，滿臉不懷好意。
圈子里的人都說余笙性格嬌縱，她都這樣挑釁了，余笙肯定會破防。
等會兒沈野看到余笙像個瘋婆子一樣發瘋，肯定會嫌棄余笙。
她再“好心”安撫一下余笙，在沈野心中留下一個溫柔貼心的形象。
有了對照組，沈野肯定能意識到她的好。
江瑜靜靜等待著余笙的反應。
余笙望著她看了許久。
江瑜被她看的不自然，本能地躲閃。
半晌，余笙緩緩紅了眼眶，艱難扯出一個微笑：“阿野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眼淚順著往下砸，下意識用手背擦去淚水：“我確實是活不長了，醫生說好好修養的話勉強能撐到明年。”
余笙微微低頭，修長的脖頸宛若被折斷的花枝。
沈野臉色一變，他抽出了被江瑜挽著的手，朝余笙靠近。
沈野蹲下身，略帶焦急地詢問余笙：“怎么會呢？是不是醫生診斷錯誤了？我帶你去更專業的醫院去檢查一下吧。”
江瑜死死咬住牙，才保持住了臉上的微笑。
余笙這個小賤人這樣說話，顯得像她誠心詛咒她去死一樣
看著沈野緊張的神色，江瑜意識到她小看余笙在沈野心中的分量了。
竟是說一句都不行。
她倒是枉做惡人了。
「噗呲，我真的忍不住了，沈野這大傻子，江瑜臉色都難看成啥樣了，他還一個勁兒地關心笙笙。」
「畢竟笙笙是他的白月光啊。」
「可是江瑜也沒有做錯什么啊，這樣對待她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樓上是不是眼瞎，這里是惡女直播間，想看圣母瑪利亞光輝鋪灑大地，請去隔壁小天使直播間。」
「我們笙笙就是純惡女啊，都看笙笙了還要什么三觀。打賞700星幣。」
彈幕吵得厲害，星幣和禮物也是一波波的刷。
余笙沉浸在自己的戲里，無法自拔。
她想要抓住沈野的手，怔愣了一下，又怯生生收回了。
臉上滿是落寞。
在場所有人都懂得余笙這個舉動的含義。
小時候的沈野承諾過要照顧余笙一輩子。
余笙也很依賴他。
害怕的時候會緊緊抓著江野的手。
但沈野現在有新女朋友了。
他們和以前不一樣了。
余笙垂著頭，眼淚將落未落綴在眼尾，楚楚可憐又有些倔強：“不用啦，你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我一生病你就著急。”
“我不想治了阿野，每個身患重癥的人最后都好不漂亮，我不喜歡。”
“不治病怎么能行。”沈野的語氣稍微變重了，他想要牽住余笙的手安慰她。
余笙輕輕躲開了：“阿野，算了吧。”
沈野有些恍惚。
他分不清余笙說的算了，是指什么算了。
是她的生命，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望著余笙雪白消瘦的臉頰。
余笙變了。
她以前鮮艷明媚，愛說愛笑愛漂亮，喜歡露出自己潔白細膩的肌膚，像一朵盛開的花。
可現在，明明是溫暖的天氣，她卻包裹的嚴實，似是一陣細小的風就能將她摧垮。
沈野忽然有些后悔聽從江瑜的建議。
那天從醫院出來后，他在公司見了江瑜。
和余笙分別幾年，在江瑜的陪伴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不愛余笙。
但事實是，在電話中聽到余鶴說余笙命不久矣時，他的心還是亂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愛著余笙。
即使余笙拋棄了他。
見到余笙的第一眼，沈野就迫切想要回到她身邊，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他不是狗！
憑什么余笙什么都不用做，他就要愛她？
更何況沈野根本就不確定余笙是不是真的愛他。
他將心中的一切煩惱和糾結全部告訴了江瑜。
江瑜大度地原諒了那天晚上他將她一個人扔在包廂的事情。
并且還為他出謀劃策。
“你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你，很簡單啊。”
“喜歡一個人總會吃醋的，這樣吧，我假扮成你女朋友，你帶我去見余笙，如果她吃醋了那肯定就是真的愛你啊。”
沈野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刺激身體本就不好的余笙。
可隨著時間越久，余笙一直沒有聯系他。
沈野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念她的心。
恰逢余笙給他打電話，一通掛斷之后，他靜靜等待著余笙給他打第二通。
再打一個，就一個，再打一個我就接。
沈野幾乎是期盼著。
手機卻始終沒有響起。
在空蕩寂靜的家中，沈野忽然笑了。
他覺得仍舊愛余笙的自己卑微又無可救藥，惱怒之下，他頭腦一熱，答應了江瑜的提議。
他本來只是想氣一氣余笙，等真的見到余笙，看到她蒼白落寞的面容，沈野只剩下滿心后悔。
余笙生下來就是被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又是小孩子心性，心意飄忽不定也是很正常的。
不管怎么說，她最后還是選擇了自己不是嗎？
沈野甚至開始給余笙找理由。
江瑜察覺到沈野的態度有所緩和。
她也跟著“大度”地勸慰余笙：
“笙笙，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還是去檢查一下吧，萬一是你的主治醫生醫術不精，誤診了怎么辦呢？”
“你就放心吧，國外的醫生是我推薦給小野的，在心臟病領域方面很出名。”
「瑪雅，是我的錯覺嗎？女主說的話怎么有些不對勁啊？」
「不是你的錯覺，原來原著里光明磊落的女主也玩兒暗戳戳的那一套啊。」
「明面上在勸笙笙治療，實際上每一句話都在炫耀她和男主有多親近。」
江瑜站在沈野身后，歪著頭，細聲細氣，眼底卻凝著壓抑的恨意：“笙笙，小野和我可是為了你費了好多心思呢，你也體諒體諒小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