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案子遲遲不能定下，所以想請唐姑娘給我一顆秘藥，來測謊。”
“魯大壯是一個屠夫，他性格暴虐，時常打罵自己的媳婦劉二娘，兩人成親十年有余，劉二娘被打的骨折，頭破血流是家常便飯，前幾日魯大壯喝了酒又打罵劉二娘，劉二娘忍無可忍用殺豬刀捅死了魯大壯，殺死魯大壯以后便來自首了。”
大理寺少卿簡單說了一下他想要唐青陽秘藥的緣由。
唐青陽聽后心中五味成雜。
這不就是家暴么，在現代家暴女子維護權益都非常困難，何況這把女人當自己所有物的古代，估計這個劉二娘不僅不會得到保護，還會因為殺人坐牢甚至死刑。
雖然她很同情劉二娘的遭遇，但是這事兒她不能答應。
她手里的秘藥根本沒有測謊的功效。
這只是她炸孟澤宴那對狗男女的啊。
如果她答應了大理寺少卿，用她的秘藥測謊，弄出個冤假錯案什么的，那可是要人命的。
大理寺少卿見唐青陽猶豫，再次解釋：“雖然這個案子很明了簡單，但是現在唯一定不下的是，劉二娘一口咬定自己十歲的女兒和她是同謀，一起殺死了魯大壯，要求把她們母女二人一起定罪。”
“而魯大壯的母親稱孫女在魯大壯死的時候和她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參與此事，劉二娘是懷恨在心，想讓她魯家斷后才咬定了自己的孫女。”
“兩邊各有說法，不好判定。”
聽說有替女兒頂罪的母親，還是第一次聽說拉著自己的女兒一起死的！
唐青陽思索了一下，問道：“這孩子已經十歲了，應該有自己的認知，少卿何不聽一下當事人的說辭，來判斷？”
大理寺少卿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這孩子膽子很小，我們問她問題，她根本就不會回答，問的次數多了，就會重復劉二娘說的話。”
“所以我想請唐姑娘給我一顆秘藥，測一下，給那小姑娘一個機會。”
聽完這一切，唐青陽的心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這姑娘境遇可憐，大理寺少卿都起了惻隱之心，如果她的藥真的能測謊就好了。
但是……
“大人，恕青陽無能，這事兒……”
唐青陽拒絕的話還未說完，就覺得有人拉她的袖子。
“娘子，那個孩子聽起來好可憐，你一定要救她啊……”
鐘離睿目光誠懇清澈。
惹得唐青陽不忍心拒絕，接下來的話不自覺的咽進肚子里。
大理寺少卿大喜，擺出了請的手勢。
……
等邁進大理寺的大門，唐青陽猛地清醒。
太草率了，咋就被自己的小可憐夫君一句話就迷糊了呢。
鐘離睿見唐青陽迷糊的樣子，嘴角止不住上揚。
他看得出唐青陽似乎不愿意答應大理寺少卿的要求。
他之所以勸唐青陽應下，是想再一次驗證唐青陽的秘藥。
大理寺少卿提審劉二娘母女，并吩咐衙役去傳喚劉二娘的婆婆過來對峙。
獄卒把劉二娘母女帶上來。
劉二娘面容憔悴，干枯的頭發垂落在臉頰邊，散發下面眼角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雙臂裸露的皮膚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損，有的地方甚至還沒有愈合。
她的眼神中雖然疲憊痛苦，但沒有一點兒階下囚的慌張。
而劉二娘的女兒緊緊抱著母親的胳膊。
大而明亮雙眼睛里滿是膽怯與不安，破舊的衣衫掛在身上，更顯她的嬌小與可憐。
她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母親，就像母親是她唯一的依靠。
大理寺少卿先開口詢問：“劉二娘，事到如今，你仍然堅持是你和你的女兒，合謀殺死了你的丈夫魯大壯？”
劉二娘先是磕了一個頭，又看了一眼女兒，努力壓下心底的疼痛，言辭鑿鑿：“大人，這話民婦已經說過多次，魯大壯不把我們母女當人，每天非打即罵，我們實在忍受不住，所以才趁他醉酒，用他平日的殺豬刀殺死了他。”
“當時我怕有人看到，讓女兒給我放風，我們是同謀。”
“你這賤婦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爛心肝殺了我兒子，還要陷害我的孫女，玉兒這么小怎么懂得給你放風，那晚她明明和我在一起。”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劉二娘的自述。
魯婆子氣勢洶洶進來，就想要踢打劉二娘，被衙役攔住。
她身材矮小卻盛氣凌人，那對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帶著精明與算計。
魯婆子見踢不到劉二娘，伸手便搶劉二娘的女兒玉兒，嘴里還嚷嚷著：“乖孫女，到奶奶這來，跟奶奶回家，你那喪良心的娘，不僅害死了你爹，還要害你呀，這世間哪有這么做娘的，竟然誣陷自己的女兒殺人，還是殺自己的親爹喲……”
魯婆子油膩的雙手拉著玉兒，玉兒眼神驚恐，嚇得尖叫起來，雙臂死死的抱著劉二娘。
劉二娘臉色慘白，伸手去攔著：“不要碰我女兒。”
三人拉扯在一處，大理寺少卿臉色一沉，呵斥道：“住手，敢在我大理寺撒野，莫非都想吃一下我大理寺的刑具。”
魯婆子一聽吃刑具，嚇得趕緊撒開手。
“大人恕罪，我就是可憐我的孫女，并沒有想鬧事。”
劉二娘緊緊地抱著受了驚嚇的玉兒，不僅沒有為自己求情，還催促起來：“大人，民婦已經從實招來，請大人將我母女處死。”
唐青陽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她能感覺得出，劉二娘求死的心非常堅決。
但這正是這件事違和之處。
可以看出來劉二娘心里是疼愛自己的女兒的，一個疼愛女兒的母親，怎么舍得女兒跟自己一起去死呢？
唐青陽捻著手里的藥丸，看來得有一個人要吃下去，“測測謊”了！
“這藥該給誰吃呢？”
“娘子，我覺得這藥該給那魯婆子吃？”鐘離睿接了一句。
“為什么？”唐青陽問道。
鐘離睿指著玉兒的胳膊：“娘子你看，剛才魯婆子拉的是小姑娘的左臂，她很用力，都把小姑娘的胳膊弄青紫了，說明這魯婆子不是真心疼愛小姑娘，所以她說謊了。”
唐青陽看向玉兒的胳膊。
果然魯婆子抓過的地方，青紫一片。
唐青陽心里有了盤算。
她豎起大拇指，贊嘆道：“我家阿睿就是聰明，心思細膩，觀察的這么仔細！”
鐘離睿微楞，下一秒臉頰微紅。
倒不是沒被人稱贊過，畢竟當初身份在那，可這唐青陽的樣子好像是在寵孩子一般。
這就……未免有些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