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后,我前腳剛剛被大夫診出來有孕,連問云后腳就小產了。
其實那段時間,李麟和連問云的關系一直有些僵硬,原因是連問云想要開一家書齋,但李麟不允。
連問云不喜歡一直拘在后宅里,想要出門,李麟也不許,說她已經是婦人,不宜再去外面拋頭露臉的。
所以,連問云心情郁郁之下,導致動了胎氣,小產了。
那天小笛臉色煞白地跟我說,連姨娘流了好多血,小命差點都沒了。
我靠坐在床上,手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肚子。
連問云自打小產之后,就不愿意見李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李麟來我這里倒是勤快了些,一個月里起碼會來個八九次。
漸漸地,他對我的態度也開始軟化下來,每回過來也會和我多說幾句話,或是和我下幾盤棋。
他甚至還會給我送東西。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李麟看著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復雜的。
只有我傻傻的,還以為他是對我回心轉意了。
于是我開始忍著油煙的味道,在廚房里一待就是小半天,就為了做李麟喜歡吃的小點心。
我還給他繡了帕子、做了一雙鞋。
李麟禮尚往來,也送了我好多的東西,什么珠寶首飾、漂亮的衣裳,堆滿了幾個衣柜。
我總隱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可是那段時間,李麟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好到,我這么敏感的一個人,都刻意去忽略了那些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生產的時候,我足足疼了一天一夜。
那天小笛身體不舒服,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才醒過來。
后來我想通一切的時候才明白,什么身體不舒服,小笛那時候,根本就是被人下藥了!
我生孩子的時候遇上胎位不正,難產的幾乎去了半條命。
孩子生下來時,我還來不及看一眼就昏迷了過去,連自己生的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不知道。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被告知,我的兒子因為在肚子里憋的太久,剛剛出生就夭折了。
那天我整個人痛不欲生地躺在床上,李麟抓著我的手,頭一次那樣溫柔地抱著我,他告訴我,孩子還會再有的,讓我不要傷心。
我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無數個睡不著的夜里,我總覺得聽見了自己孩子的哭聲。
我的身體總不見好,生孩子時落下的毛病,就連盛夏的時候,手腳都是冰冰涼涼的。
那幾年里,李麟每個月都會過來看我幾次,每一次來態度都是溫溫和和的。
他和連問云的關系一直不怎么好,聽小笛告訴我,他們倆鬧得最兇的一次,連姨娘都收拾東西要離開了,后來又讓老爺給哄好了。
孩子夭折的第二年,公公就去世了。
婆母來看過我一次,不過那時我身體不好,昏昏沉沉地睡著,連告別的話都沒有和她說上一句。
婆母只帶了幾個貼身伺候的下人,搬到了別院里去居住。
府里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我這院子里伺候的人少,能說貼心話的也就只有從小在我身邊伺候的小笛了。
小笛告訴我,老爺從外頭抱了個男孩兒回來,交給了連姨娘撫養。
如果不是那天,我去書房想找李麟商量年節祭祖的事情,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李麟幾年前從外頭抱回來的孩子,就是我那‘夭折’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