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夫人怎么勸說,我心意已決,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李家夫妻倆都是重情重義的人,所以他們把李家在三花胡同的那處三進小別院給了我。
除此之外李夫人還給我準(zhǔn)備了一萬兩的銀票。
有了這些錢,即便是我什么都不做,也能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生了。
我把那處宅子賣了,因為是急賣的,虧了點錢,不過也有差不多兩萬兩銀票。
我拿著錢重新買了個帶院子的小宅子,自己挽了個婦人的發(fā)髻,有人問,我便說自己是個小寡婦。
我把錢都存進了錢莊里,正琢磨著要不要做點什么小生意的時候,出事了。
大半夜的,院子里撲通一聲,不知道砸了什么東西進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抄起放在床頭的木棍,屏息靜氣地等了會兒才起身出去。
烏漆麻黑的院子里躺著個人,看身形還是個男人。
空氣里有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道。
難不成大半夜的,這賊翻墻進來想偷東西,結(jié)果因為笨手笨腳的,自己反而摔暈過去了?
我看對方趴在地上始終一動不動的,不由大起膽子過去,拿棍兒捅咕了兩下他的腦袋。
沒反應(yīng)。
不會摔死了吧?
那我也太倒霉了,這房子買來我還沒住幾天呢就死人了!
“喂!”我走近了一點,正要拿棍子再捅兩下地上的人,誰知道這人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還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不許出聲,不然掐死你。”
“……”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和叫喊聲:“快!這邊分一隊人,給我仔仔細細地搜!”
我心里緩緩罵出了一句臟話。
萬幸的是外面那些人并沒有挨家挨戶地敲門搜,腳步聲和叫喊聲很快遠去了。
身后的人仿佛回光返照似的,一下子脫力又摔在了地上。
我拿起掉在地上的棍子毫不客氣地照著他肚子打了幾下,這人連悶哼都沒發(fā)出來。
打完了,我把燈點上,拎著油燈過來想看看這王八蛋長什么模樣。
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一身黑衣,臉長得倒是挺好看,劍眉星目的,而且……還有點眼熟。
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他是誰,不由失聲叫了出來:“表、表少爺?!”
龐錦書是大理寺卿龐大人的獨子,而龐大人又是李大人的表兄。
我雖然寄居在李家,不過年節(jié)的時候偶爾也見過這位表少爺幾次,也說過幾次話,但也僅此而已,關(guān)系說不上熟。
前世最后一次見這位表少爺,還是在公公的葬禮上。
他怎么會在這兒?
我皺著眉頭猶豫了下,還是把人給拖進了屋里,又咬咬牙,扒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龐錦書的左肩下方一個猙獰的血窟窿,到現(xiàn)在血還在往外冒著。
他這個情況,喊大夫是不可能了,萬一把外頭那些搜捕的人給引來就糟糕了。
我在李府的時候,和府上的老大夫?qū)W過些醫(yī)術(shù),也看過不少的醫(yī)書,咬咬牙,心一橫,我想著,反正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吧!
龐錦書的傷口不致命,看著駭人,其實連骨頭都沒有傷到。
翌日天剛剛放亮,龐錦書就醒過來了,讓我意外的是,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
“卓姑娘。”龐錦書臉色淡淡的,唇色白的厲害:“你從李府搬出來了?”
“啊。”我點點頭:“龐公子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待會兒就趕緊走吧,可別連累了我。”
我并不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我深知一個道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而且,我也不想再和跟李家有關(guān)的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
龐錦書嘶了一聲,低頭看看被我包扎好的傷口,慢慢坐了起來。
我聽見他說:“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東西盡可提出來。”
“要不你給我點錢吧。”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一百兩或者一千兩都可以,恩情這種東西哪兒有錢重要。”
這個道理,我早該明白的。
如果上一世我早些明白,拿了李家的錢就走,或許后來就不會死的那么凄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