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擅進我的書房?”
司馬湛壓抑著怒氣:“這畫是幾年前畫的,我與月梅之間早已經沒有關系了。”
“是么。”
我臉色有些白,想要說什么卻說不出口,便轉身出去了。
幾日后,婆母同我商量,再次提起要給夫君納妾的事情。
“司馬家的香火不能斷,只是娶個生孩子的女人回來而已,往后孩子生出來了,還是養在你這個嫡母的膝下。”婆母如是說。
“……”
我想要問一問司馬湛的意見,可他只是垂著眼睛,既不看我,也沒有拒絕婆母的提議。
于是這件事情便這么定了下來。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婆母說要給司馬湛納的妾室會是黎月梅。
而且黎月梅進門的時候,寬大的衣衫都遮不住她已經隆起來的肚子。
我望著她與司馬湛站在一起,望著她含羞帶怯的嬌美臉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黎夫子前年便病故了,黎月梅一個孤女,想必日子也不好過。
所以,司馬湛便把人照顧到了床榻上去嗎?
黎月梅進門后,司馬湛便不再來我房里了,我平日就是見他一面也難。
貼身丫鬟小月替我不值,說大人每日出門回來都給梅姨娘帶了好多東西,夫人這里卻連根草都沒有。
我笑笑,把一疊紙張慢慢放進火盆里去燒。
這些都是曾經我纏著司馬湛教我寫的,什么“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什么“山無棱天地合”、“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馬湛的學問很好,不管什么東西他都很懂。
剛剛成婚那會兒,因為他對我太過冷淡,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我主動。
這些情意綿綿的詩詞都是我纏著他教我的。
曾經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滿心的羞澀和愛戀,如今親手把它們燒掉,我卻是心如止水。
黎月梅生產前的一個月,我與司馬湛提了和離的事情。
司馬湛并不同意。
他如今得陛下青睞,又是京城權貴們巴結的對象,風頭正盛。
如果這個時候傳出和離的事情,對司馬湛很不妥,所以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可這件事情我是鐵了心的,于是我和他說:“夫君若是不同意,那我便寫了和離書讓人貼到外頭去,叫京城的百姓都好好看一看。”
“夫君就是不為自己,也要替梅姨娘想一想,難不成你想讓所以人都知道你寵愛妾室卻對自己的發妻不聞不問嗎?”
“……”
司馬湛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陰郁了下來。
黎月梅生產在即、司馬湛升官在望,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會容許出任何的差錯。
任憑婆母百般勸阻,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在和離書上簽了字。
當年知府家的大小姐下嫁給窮書生,在福州曾引起不小的轟動。
爹娘給我準備的嫁妝很豐厚,可來了京城之后,司馬湛還沒有站穩腳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打點都需要花錢。
那時拿自己的嫁妝給他打點鋪路,我拿的心甘情愿,拿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