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那天的答案也是隨口胡謅的。
整整十年。
她和男人戀愛時,是江嶼山訂的房間。
她和男人逛街時,是江嶼山選的餐廳。
無論多么荒唐的事,江嶼山總會陪在她身邊,就像是......就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理所當然的將自己和江嶼山視為一個整體,理所當然的將自己的利益選做兩人共同的目標。
卻全然忘記了,江嶼山是一個有著自己想法的、獨立的人。
方梨死死攥緊離職單,呼吸變得艱難,她半跪在地上,身體止不住顫抖。
腦海中劃過江嶼山質(zhì)問她時灰敗的神情。
緊接著她想起沈辭手機里,那個笑得燦爛的江嶼山。
簡直判若兩人。
江嶼山離開她以后會過得更好。
意識到這一點時,方梨心底生出無邊無際的恐慌,從腳底向上蔓延,淹過頭頂,直到窒息。
她強行穩(wěn)住手,向身邊所有人打去電話,打聽著江嶼山的下落,可每個人的回復都是不知情。她甚至主動聯(lián)系沈辭,低三下四求他告訴自己江嶼山的消息。
而沈辭選擇冷笑著掛斷電話。
方梨想要向江嶼山懺悔道歉,可她連江嶼山的影子也找不到。
方梨絕望的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流出。
江嶼山。
你不能不要我。
江嶼山......江嶼山......
你別不要我。
求你。
7
江嶼山回到了家鄉(xiāng)——云城。
落地已是深夜,江嶼山隨便找了家旅館住下。
一路上他看到初中常吃的那家面館還開著,街邊買糖人的老爺爺依舊坐在那里。
除了泛白的發(fā)絲,一切好像都和從前一樣。
江嶼山想起他的父母。
剛開始上幼兒園,江嶼山哭著鬧著不愿意去,于是媽媽就抱著他最喜歡的玩偶坐在窗外,時不時沖他露出笑鼓勵。
小學一次午睡睡過了頭,江嶼山害怕不敢去學校,爸爸牽著他的手一路送進教室,“沒事的,有爸爸在。”
初高中江嶼山住校,學習變得緊張,父母總會在周末給他各種好吃的,讓他放松別太有壓力。
江嶼山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
他想過掙錢以后給爸爸買一款好用的電動剃須刀,換掉那個比江嶼山年齡還要大的刮刀;他還想給媽媽買件漂亮的大衣,媽媽曾提過一嘴想要,他記著。
可是沒能來得及。
江嶼山看著天花板,沒能來得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