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閃爍著醫院全稱。
傅之衍猛地站起身,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喉嚨里吐出的嗓音止不住地顫抖。
“傅先生嗎?你妹妹傅悅現在手術后期感染,情況很不好,麻煩你盡快來醫院一趟。”
聽筒里醫生的語氣格外著急。
傅之衍只來得及囫圇應了兩聲,電話便被掛斷。
他起身要往外走,周謹倏然站起身擋在傅之衍眼前。
“誒誒誒,你要去哪啊?坐下。”
傅之衍雙眸猩紅,渾身發顫,嗓音低沉又沙啞:“讓開。”
周謹從未見過傅之衍這副模樣,下意識后退兩步,惱怒地跺了跺腳,“黛寧還沒開口呢,你敢走?”
傅之衍率先一步往前,壓抑著喉嚨里的情緒:“黛寧,我妹妹她病危,我必須要走。”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傅之衍活像是不知道疼般,毫無覺察。
紀黛寧眉梢微松,靠在肩頭的言澤忽而坐起身,虛弱道:“傅先生的妹妹不是昨天才做完手術嗎?怎么會病危呢?是不是因為我,傅先生不高興了?”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走的,傅先生還是留下來陪黛寧過生日吧。”
話音落下,言澤神情落寞地站起身,一只手捂著胸口,連連咳嗽。
見狀,紀黛寧方才松動的眉梢又極快攏了回去。
“快坐下,你感冒還沒好呢,我看誰敢讓你走。”
她緩緩抬眸看向傅之衍,幽沉的眸色似比夜色更為寒涼。
“言澤是病人,你好意思這樣針對他嗎?你要是真想走,也行,把這瓶酒喝了你就可以走。”
紀黛寧端著一杯溫水遞到言澤唇邊,卻朝著面前的矮幾揚了揚下巴。
矮幾上擺放著好幾瓶度數極高的洋酒。
8
傅之衍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紀黛寧,她正小心翼翼地喂言澤喝水,懷中的人好似稀世珍寶。
他張了張唇,喉間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說不出一句話。
“沒聽見嗎?想走,就把這瓶酒喝了再走,黛寧一年過一次生日,你不給面子?”
周謹朝著身后招手,很快有服務員上來開酒。
她舉著酒瓶遞到傅之衍面前,手腕抬了抬。
傅之衍盯著送到眼前的那瓶洋酒,唇角揚起一抹苦澀。
紀黛寧分明知道,他對酒精過敏。
平時都滴酒不沾。
此刻妹妹危在旦夕,紀黛寧仍不肯信他。
眼眶酸澀,淚水止不住地打轉。
傅之衍強撐著沒讓眼淚落下來,傅悅還在醫院等他。
他抬起頭看向坐在沙發中央的紀黛寧,固執開口:“紀黛寧,非要這樣嗎?”
紀黛寧眸光轉冷,覆上一層駭人冰霜,抿著唇沒說話。
態度已然能說明一切。
傅之衍目光緊緊盯著紀黛寧,昏暗的光從他眼前閃過,幾乎瞧不清紀黛寧臉上的表情。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的聲音,心底翻涌的苦澀要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