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自然是上好的料子,然而書局老板哪里敢收。
他雖然不認識上官凌渡,但是江清風他是認識的。
兩人一進門,就要了店里新來的話本子,那江小公子又是一口一個姐夫。
不需要問,老板也知道這小少年就是剛襲爵的威遠伯。
所以,這老板比上官凌渡更尷尬。
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將那包書遞給江清風“爵爺,這……這可使不得。”
“要不,小民等會叫人把單子送您府上去?”他試探的問了一句。
江清風抱著那書一臉的糾結。
上官凌渡捏著自己那玉佩,猶豫了下點了點頭“成!”
直到出了書局,上官凌渡還是很尷尬。
想他上官凌渡走出府門的第一大事,竟然是給商戶打欠條?
他一臉的忐忑,不知道回去會不會挨罵。
江清風坐在馬車內,狠狠的嘆了口氣“姐夫,昨個我不是給你比劃了嘛,讓你帶銀子出來。”
上官凌渡茫然的眨眼“什么時候?”
江清風:……
覺得被姐夫坑了的少年,氣惱的將懷里的書放下“昨晚,你和我姐回去的時候。”
“再說,今早問你帶了嗎,你不是說帶了嘛!”
這話有些繞,但是上官凌渡聽懂了。
“我、我以為你說的是給山長的帖子。”
江清風:……
忽然覺得姐姐嫁得不太對,這姐夫不太聰明的樣子。
而且武將家的孩子,長得瘦瘦小小豆芽菜一樣。
江清風打量了下上官凌渡,再摸了摸自己的臉,握著拳頭看了看。
覺得還是自己威武一些,這姐夫……指望不上。
不滿的江小公子,在威遠伯府門前將上官凌渡請下馬車。
約好了明日一早來接,催著車夫趕緊走。
也不知道姐夫兜不兜得住,被姐姐揍一頓是小。
這話本子萬一被沒收了,那問題就大了。
江清月掐著時辰站在院內迎著上官凌渡,后者一路進了院子。
便見江清月帶著丫環等在院內,身上的斗篷被風吹得輕輕抖了抖。
看著大約是站了許久了。
“怎么出來等著?”上官凌渡腳下步子快了幾分,走近之后又頓了頓。
“明日不用在外面等著,咱們這沒那么大的規矩。”
讓人家嬌養出來的小姐在門外等著自己,上官凌渡覺得自己可做不出這事來。
“也沒等多久,還習慣嗎?”江清月隨著他進門,自覺的將他那大氅接過來。
又遞給春月掛起來。
上官凌渡笑著點了點頭,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
想到那書局的事,小心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現在家里的事都是母親管著,若是讓母親知道自己第一日就去亂花錢,怕是不太好。
他尷尬的搓了半天的手,江清月看了看他這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邊將熱茶遞過去,一邊試探著問了一句“有事?”
“那個、”上官凌渡猶豫了一下。
到底是沒把小舅子賣了,只說自己賣了幾本書,沒帶銀子。
江清月懂了。
自己回身去床邊的匣子里取了銀票出來“你自己去還,還是我叫秋菊去一趟?”
上官凌渡望著她手中的銀票,沒想到自己這夫人這么好說話。
尷尬的望著江清月手中的銀票,半天才訥訥的開口“要不、要不讓侍墨去門外等著?”
“那書局怕是要拿著條子來領銀子。”
江清月:……
侍墨頂著冷風在府外等著書局的伙計,上官凌渡帶著江清月去陪母親用飯。
今日的上官凌渡明顯心情不錯。
用過飯倒也不急著走,眉飛色舞的將書院的事講了一遍。
又說了街上的熱鬧。
江清月坐在一側陪著郡主喝茶,嘴角的笑意控制的剛好。
心底倒是覺得……這小夫君、還真是個孩子。
不過是去書院罷了,就高興成這樣。
而晨陽郡主則是心里酸澀,這些年到底是委屈凌渡了。
直到掌了燈,兩人才從郡主的院子里出來。
拐上一側的小路,春月、秋菊刻意的放慢腳步,順道將侍墨拉住。
侍墨:……
前方江清月見身后人落得遠了一些,側頭看了看上官凌渡。
月色下,這人五官更漂亮了。
亮晶晶的眸子,讓人心情跟著飛揚起來。
想了想,她率先開口“母親怕是忘了給你準備銀錢,稍后我叫秋月拿些銀票給侍墨。”
“你而今在外面讀書,偶爾也要買些合用的東西。”
“只是……不要給清風亂花。”
前兩句話讓上官凌渡有些不好意思,后一句話驚得他瞬間瞪大眼睛。
大大的眼睛震驚的望著江清月。
后者無奈的搖頭“你那書箱放不了太多的東西,當然也放不下那么多的書。”
上官凌渡懂了。
對著江清月尷尬的笑了笑。
好半晌才回一句“我、我叫侍墨管母親要銀子也是可以的。”
“那個……清風的事,可不是我和你說的。”
言下之意,我可沒有告狀。
江清月望著小心翼翼撇清關系的人,笑著點了點頭“下不為例,這次就算了。”
“若再有下次,我可要叫人告訴母親的。”
明明和自己沒關系的事,上官凌渡卻是連連點頭“是是是,我以后不給他買了。”
然后……
第二日,侍墨從晨陽郡主那拿了五十兩的銀子。
被江清風一聲聲姐夫騙去了一半。
上官凌渡攏著大氅坐在馬車上,看著他喜滋滋的跳下馬車,跑去路邊買一些小玩意。
回來的時候,還舉著兩串糖葫蘆。
“姐夫,給你一個!”江清風覺得花了姐夫的銀子,也要適當的回饋一下。
上官凌渡望著遞到身前的糖葫蘆,接過來看了看。
試探著咬了一口,眸子一亮。
一口咽下去,急忙喊停車。
對著跟在一側的侍墨吩咐“侍墨,去、給少夫人也買一串。”
上官凌渡覺得花錢這事,母親大概不會追求,可瞞不過江清月。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也拉下水。
“是。”外面的侍墨應了一聲,見馬車停了,急匆匆的回去買糖葫蘆。
江清風咬著糖葫蘆,看了看上官凌渡。
扯開車窗,探著腦袋喊了一聲“侍墨,都買了,都帶回來。”
這一嗓子喊完,回頭一本正經的對著上官凌渡教育“姐夫,我和你說啊。”
“咱們爺們給家里的女人買東西,可不能小氣。”
“一根兩根有什么意思,拿這一堆才能讓我姐開心呢。”
于是,上官凌渡回府的時候,身后侍墨扛了一堆紅艷艷的糖葫蘆。
今日的江清月沒等在院內,只是站在檐下。
望著笑呵呵的進來的上官凌渡,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見到侍墨扛著的那一堆紅。
表情不由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