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我試圖移動一下身體,
卻感覺到一股強(qiáng)烈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那是消毒水的味道,濃烈而刺鼻,
讓我不禁皺起了眉頭耳畔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是尖利的咒罵:"賤人!裝什么死!
"喉嚨突然被掐住,我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扭曲的艷麗面容。鎏金護(hù)甲深深陷入脖頸,
淡紫色宮裝繡著九尾鳳凰,金線在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蘇晚晴,
戶部尚書嫡女,十六歲入宮封為貴妃,卻在半年前因巫蠱案被廢入冷宮。
昨夜原主被灌下鴆酒時,皇后的貼身嬤嬤就站在廊下冷笑。"娘娘...娘娘不可啊!
"身著灰布宮裝的少女撲過來抱住那人的腿,"皇上就要到了,
若是看見......""啪!"一記耳光將少女掀翻在地。
我趁這空隙摸到袖中銀針——這是今晨在冷宮墻角發(fā)現(xiàn)的,原主竟偷偷藏了套針灸用具。
指尖微顫,三寸銀針精準(zhǔn)刺入皇后合谷穴。"啊!"尖銳的痛呼中,我翻身滾下硬榻。
青磚地寒氣刺骨,卻讓我徹底清醒。梳妝臺銅鏡里映出陌生的絕色容顏,柳葉眉下淚痣嫣紅,
分明是古畫中走出的仕女。殿門就在這時轟然洞開。明黃衣擺拂過門檻,
九龍紋在日光下流轉(zhuǎn)生輝。我仰頭望去,年輕帝王眉目如畫,薄唇抿成凌厲的直線。他身后,
太醫(yī)正抱著個面色青紫的孩童——那是三皇子,皇后嫡子。"陛下!"皇后瞬間換了副面孔,
淚珠懸在睫上要落不落,"臣妾只是來探望妹妹,
誰知她突然發(fā)狂......"我咳著血沫輕笑:"娘娘指甲上的牽機(jī)藥,是要喂給臣妾,
還是三殿下?"話音未落,太醫(yī)突然驚呼:"殿下沒氣了!"變故陡生。顧不得脖頸傷痕,
我撲過去扯開孩童衣襟。瞳孔擴(kuò)散,頸動脈停跳超過四分鐘。扯過太醫(yī)藥箱中的艾絨,
我咬破指尖在檀中穴畫了個十字——這是爺爺教的中西醫(yī)結(jié)合急救術(shù)。"妖婦!
你要對皇兒做什么!"皇后瘋了一般沖來,卻被皇帝死死按住。我能感覺到那道探究的視線,
但手上動作不停。胸外按壓配合人工呼吸,第三輪時,掌下突然傳來微弱心跳。"拿參片!
"我頭也不抬地喊。無人應(yīng)聲,抬頭卻見滿殿呆若木雞。皇帝親自掰開三皇子牙關(guān),
我將參片壓在他舌下,轉(zhuǎn)頭對太醫(yī)冷笑:"連暑厥與中毒都分不清,太醫(yī)院該換血了。
"三皇子突然劇烈咳嗽,吐出黑紫血塊。皇后腿一軟跪倒在地,金步搖摔得粉碎。
我撫著孩子后背,目光掃過她顫抖的護(hù)甲:"牽機(jī)毒見光則化,娘娘此刻若是修剪指甲,
怕是......""來人!"皇帝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送皇后回鳳儀宮,
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宮。"玄甲衛(wèi)應(yīng)聲而入,拖走了癱軟如泥的女人。我正要松口氣,
卻被他掐住下巴抬起臉。龍涎香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蘇晚晴,
你究竟是誰?"檐角鐵馬叮咚,穿堂風(fēng)卷著殘荷香氣。我望進(jìn)他深潭般的眸子,
忽然笑了:"陛下相信借尸還魂嗎?"他松開手,目光落在我頸間傷痕:"來人,
送蘇...送她去承乾宮。"頓了頓,"傳朕口諭,著太醫(yī)院全力診治。"我扶著案幾起身,
雙腿還在發(fā)軟。小宮女抹著眼淚來扶我,我這才認(rèn)出她是原主的貼身婢女翠兒。走出冷宮時,
我回頭望了眼斑駁的宮墻,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承乾宮比冷宮寬敞許多,卻處處透著清冷。
我坐在妝臺前,翠兒小心翼翼地為我上藥。銅鏡里,那道掐痕觸目驚心。
"娘娘..."翠兒欲言又止。我擺擺手:"去太醫(yī)院要些薄荷、艾草、丁香來。
"見她不解,我解釋道,"夏日蚊蟲多,做些香囊。"翠兒領(lǐng)命而去。我靠在軟枕上,
開始梳理現(xiàn)狀。皇后雖被禁足,但根基未動。太醫(yī)院明顯是她的人,今日之事必定傳遍六宮。
我需要一個靠山,而太后...正是最好的人選。記憶里,太后常年患有頭風(fēng),
太醫(yī)院束手無策。我摸了摸袖中的銀針,嘴角微揚(yáng)。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加上中醫(yī)針灸,
或許能解太后之疾。正想著,外頭傳來通傳聲:"皇上駕到!"我連忙起身,
還未行禮就被他按住:"不必多禮。"他在我對面坐下,目光灼灼,"朕查過了,
你確實(shí)會醫(yī)術(shù)。"我心中一緊,面上卻不顯:"陛下明鑒。""三皇子已經(jīng)無礙。
"他頓了頓,"皇后說是你下的毒。"我輕笑:"那陛下信嗎?"他不答,
反而問道:"你為何會醫(yī)術(shù)?""臣妾自幼體弱,家中請了名醫(yī)教導(dǎo)。"我信口胡謅,
"后來在冷宮無事,便鉆研醫(yī)書。"他盯著我看了許久,忽然伸手撫上我的脖頸:"還疼嗎?
"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不礙事。""朕會查清真相。"他起身,"你好好養(yǎng)傷。
"走到門口又停下,"明日太后召見,你...小心些。"我目送他離開,心中暗喜。
機(jī)會來了。翌日一早,翠兒為我梳妝。我特意選了素雅的月白色宮裝,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簪。
太后信佛,最不喜妖艷打扮。慈寧宮比想象中還要莊嚴(yán)肅穆。我跪在殿外,
聽著里頭傳來的誦經(jīng)聲。約莫一刻鐘后,才被宣入內(nèi)。太后端坐上位,面容慈祥卻透著威嚴(yán)。
我恭敬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娘娘。""起來吧。"太后的聲音有些沙啞,
"聽說你救了哀家的孫兒?""臣妾不敢居功,只是略懂醫(yī)術(shù)。
"太后揉了揉太陽穴:"哀家這頭風(fēng)又犯了,你可有法子?"我上前一步:"臣妾斗膽,
可否為太后診脈?"得到允許后,我搭上太后的手腕。脈象弦細(xì),肝陽上亢。
我取出銀針:"太后,臣妾為您施針可好?"太后略顯驚訝,但還是點(diǎn)頭。
我在她太陽穴、百會穴等處下針,又讓宮女取來薄荷葉,揉碎后敷在她額上。約莫半刻鐘后,
太后長舒一口氣:"果然好多了。"她打量著我,"你這醫(yī)術(shù),跟誰學(xué)的?"我正要回答,
外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太后娘娘,不好了!三皇子又暈倒了!"太后猛地站起,
我連忙扶住她:"太后莫急,臣妾去看看。"趕到三皇子寢宮時,太醫(yī)們正束手無策。
我上前查看,發(fā)現(xiàn)是余毒未清。取來紙筆,我寫下一劑解毒方:"按這個煎藥,快!
"太醫(yī)接過藥方,面露難色:"這...這方子...""怎么?
"皇帝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照做就是。"我回頭看他,他朝我微微頷首。這一刻,
我忽然覺得,或許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我并非孤立無援。三皇子服下湯藥后,很快轉(zhuǎn)醒。
太后握著我的手,眼中含淚:"好孩子,多虧了你。"我正要謙遜幾句,
外頭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啟稟皇上,太醫(yī)院走水了!
"皇帝眉頭一皺:"怎么回事?""回皇上,是...是藥房起火,
據(jù)說燒了不少醫(yī)案..."我心中一動,看向皇帝。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隨即下令:"傳朕旨意,太醫(yī)院所有人等,即刻收押待審!"太后不解:"皇帝,
這是...""母后有所不知。"皇帝冷笑,"有人做賊心虛,想要?dú)瑴幺E。"我低下頭,
嘴角微揚(yáng)。這場火,燒得正是時候。接下來的日子,我頻繁出入慈寧宮,為太后診治。
頭風(fēng)之癥雖不能根治,但通過針灸和藥膳調(diào)理,已經(jīng)大有好轉(zhuǎn)。太后對我越發(fā)喜愛,
時常留我用膳。皇帝也常來慈寧宮請安,每次都會多看我?guī)籽邸N抑浪谟^察我,
但我并不著急。在這個深宮之中,最忌諱的就是操之過急。這日,我正在為太后施針,
外頭突然傳來通傳:"皇后娘娘求見!"太后眉頭一皺:"她來做什么?
"我收起銀針:"太后,臣妾先告退。""不必。"太后拍拍我的手,"你就在這兒。
"皇后進(jìn)來時,臉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她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但很快掩飾過去:"臣妾參見太后娘娘。""起來吧。"太后淡淡道,"有事?
"皇后跪在地上:"臣妾冤枉啊!那日之事,實(shí)在是有人陷害...""夠了!
"太后猛地拍案,"哀家還沒老糊涂!你當(dāng)哀家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皇后渾身一顫:"太后...""來人!"太后厲聲道,"送皇后回宮,沒有哀家的旨意,
不得踏出鳳儀宮半步!"我看著皇后被拖走,心中卻沒有太多快意。這深宮之中,
誰又能真正笑到最后呢?太后嘆了口氣,握住我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搖搖頭:"臣妾不委屈。""皇帝已經(jīng)查清了巫蠱案的真相。"太后拍拍我的手,
"明日早朝,就會還你清白。"我心中一震,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翌日早朝,
皇帝當(dāng)眾宣布巫蠱案真相。原來一切都是皇后指使,目的就是除掉我這個得寵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