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低沉、悅耳,帶著一種奇異的、非人的磁性,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玉石,
溫潤卻又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冷冽。它并不宏大,卻清晰無比,
仿佛直接烙印在思維的紋理上?!靶|西…這般困頓,如何侍奉墨靈?”我猛地一個激靈,
如同被冰水澆頭,瞬間從昏沉中驚醒!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血液沖向四肢百骸,
帶來一陣麻痹般的刺痛。我驚恐地睜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堂屋空寂,
除了父親的棺木和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再無他物。油燈的光暈只照亮方寸之地,
更遠處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誰?!”我嘶啞地低吼,聲音在空曠的屋里激起微弱的回響,
顯得格外突兀和虛弱。那聲音在我腦中低低地笑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玩味,
如同羽毛搔刮著最敏感的神經(jīng)。“還能是誰?自然是你耗費十年陽壽,
從幽冥之淵喚回的‘墨魂’?!彼D了頓,仿佛在欣賞我的恐懼,“林墨那點微末道行,
連‘引靈’的門檻都未摸到,也敢妄稱‘以魂入墨’?可笑至極。”墨魂!
它…它真的在墨錠里?還能直接在我腦中說話?
巨大的荒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讓我牙齒咯咯作響。“引…引靈?”我下意識地重復,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墨之引靈,非蠻力可及。
”墨魂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與疏離,“汝手中之墨,
松煙取自百年老松向陽枝端第三層煙炱,膠為十年陳魚鰾膠,冰片、麝香、金箔…皆是凡品,
火候更是粗劣不堪,暴殄天物!林墨一生,不過井底之蛙,空耗心血。
”它精準地報出父親制墨的用料,甚至年份、部位,語氣中的鄙夷毫不掩飾。
一股混合著憤怒、羞愧和茫然的情緒在我胸中翻騰。父親畢生的心血,
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那…那該如何?”我死死攥著那方溫熱的墨錠,指節(jié)發(fā)白,
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是恐懼?還是…一絲被點破困境后,
絕望中滋生的、微弱的好奇?墨魂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似乎在審視我的反應。
那冰冷的意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