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將剩下的約束帶扔進垃圾桶。月光照亮了他手臂上的紗布——那是白天流血的傷口。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向紗布，突然一把扯下，挑釁般地也將它扔進垃圾桶?！竸e再多管閑事。」

他說。離開時，他赤著腳在門口遲疑了片刻，左右張望?！改阋ツ膬海俊刮疑陨匝鲱^，

小聲問。他沒有回答，只是朝著走廊左側的黑暗走去?！改沁吺侵蛋嗍摇！刮姨嵝阉?。

他的腳步驀地頓住，回頭望望走廊，又看了看我，眼睛里情緒復雜。

最終他還是走進黑暗之中。十分鐘后又被安?！杆汀沽嘶貋怼５谝淮翁优苁　５诙熘形?，

他又跑了。這次鬧得比昨晚更兇。據說踢碎了兩輛藥品車，砸歪了一樓的鐵門，

還撞傷一個護工……最后是被兩個安保綁成木乃伊拖回來的。他掙扎得太狠，

左腮上有青紫淤痕，像貼了片草藥貼。接下來的日子，逃跑成了他每天的固定節目。

或早或晚——掙脫約束帶，踹開病房門，在警報聲中沖向走廊盡頭，

然后被守在一樓安全出口的安保們截住，押回來。漸漸地，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最近幾次警報響起時，護士們甚至會先把他故意弄亂的房間收拾一下，再拿起對講機詢問，

「抓到了嗎？」我的畫本上也添了許多困獸猶斗的畫。周六晚上，暴雨將至，

空氣悶熱且潮濕。我來到他床頭，看著他機械地重復那些無用的掙扎。

他左腮上的淤痕淡了許多，但嘴角泛著血漬，是新磕破的，

手腕上也多了幾圈勒痕——約束帶系的越來越緊。明明一身傷痕，卻不怕痛似的，

非要掙個頭破血流。沒多久，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有幾縷貼到眼皮上，扎得他不停眨眼。

我伸手替他撩開，他愣了下。望向我的眼睛又露出復雜的情緒。

我繼續解他手腕上的約束帶扣，手指碰到他皮膚時，他呼吸停了一瞬。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只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最后松開腳上的帶子時，他仍舊保持著被束縛時的姿勢，

仿佛肌肉還未從記憶中蘇醒過來?！改恪刮沂疽馑渎?，「跟我來?！褂曷湎聛?，

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