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蓋過了校長冗長的致辭。空氣里彌漫著濕漉漉的青草味、廉價香水味，

還有畢業(yè)季特有的，一種喧囂之下暗涌的離愁別緒。姜未晞安靜地坐在臺下，

穿著寬大的學士服，烏黑微卷的長發(fā)從方帽邊緣柔順地垂落下來，有幾縷貼在她白皙的頸側(cè)。

大大的眼睛藏在濃密卷翹的睫毛下，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潭，此刻卻映不出什么神采。

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包裝精致的方形禮盒，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盒子里面，

是她熬了不知多少個通宵才完成的畢業(yè)禮物——一個手工制作的星空主題音樂盒，

底座上刻著一行極小的字：“予白，愿你的宇宙，永遠有星光。

”這是她愛林予白的第二十個年頭。從光著腳丫在鋪滿陽光的林家花園里追著他跑，

他笨拙地扶起摔倒的她、擦掉她膝蓋上的血珠和眼淚；從小學他替她教訓搶她橡皮的壞小子，

到高中他打球扭傷腳，她默默替他抄了整整一個月的筆記，

熬得眼睛通紅……時間像一條無聲流淌的長河，裹挾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固執(zhí)地、單向地涌向他。他都知道。他知道她亮晶晶的眼神只為他閃動，

知道她抽屜里塞滿寫了他名字又劃掉的草稿紙，知道她總是“順路”經(jīng)過籃球場，

手里還攥著他喜歡的冰鎮(zhèn)飲料。他只是不說。不拒絕她遞過來的水，

不推開她為他整理的筆記，甚至在某個冬夜她凍得發(fā)抖時，

會默許她把手塞進他溫暖的大衣口袋。可他也從不承認。當朋友起哄時，

他只會帶著那種慣有的、漫不經(jīng)心的笑，揉亂她的頭發(fā)：“未晞？小丫頭片子，

跟親妹妹似的。”禮堂里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校長致辭結束了。

人群像退潮般涌向出口，喧鬧聲瞬間高漲。姜未晞抱著盒子，逆著人流，

目光急切地在攢動的人頭中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穿過彌漫著汗水和雨水味道的人群，

學士袍的袍角被擠得皺巴巴，懷里的盒子成了唯一的支點。終于，

在禮堂側(cè)門那棵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油亮的香樟樹下，她找到了他。林予白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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