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液體順著袖口滴在掌心的手槍握把上。此刻彈膛里只剩最后一顆子彈。

身后傳來飛龍踹門的巨響，木屑混著咒罵聲劈頭蓋臉砸來，

鐵皮屋中的汽油桶散發出刺鼻的油味，在空氣中織成一張死亡的網。 “堵住通風口！

那小子爬不上去！” 伊萬的吼聲穿透鐵皮，安德烈瞥見三個黑影從倉庫另一端包抄過來，

槍口的激光瞄準器在他胸口晃成顫抖的紅點。他猛地矮身，子彈擦著頭皮鉆進貨柜，

木屑飛濺時，他轉身撲向墻角的通風口，三米高的鐵柵焊在發霉的墻面上，

生銹的螺絲像猙獰的牙齒咬住鐵皮。安德烈把槍塞進腰帶，雙手摳住鐵柵縫隙向上攀爬，

指甲在金屬上刮出刺耳的尖嘯。身后的撞門聲越來越大，

他抓起腳邊半桶汽油掄圓了胳膊灑向地面，在水泥地上洇出暗褐色的油跡，

像一條正在蔓延的毒蛇。 子彈打在他腳邊的地面上，迸起的火星險些點燃潑灑的汽油。

他咬緊牙關，膝蓋頂住鐵柵橫檔，余光看見飛龍舉著霰彈槍沖進油跡區，

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去死吧！” 飛龍扣動扳機的瞬間，安德烈突然回首。

勃朗寧在月光下劃出銀弧，子彈脫膛的轟鳴震得鐵皮嗡嗡作響。子彈沒有射向人影，

而是精準命中了飛龍腳邊那灘正在擴散的汽油。火星濺落的剎那，空氣仿佛被點燃，

藍色的火焰驟然騰起，順著油跡竄成一條火蛇，瞬間吞沒了飛龍。“啊——！

” 凄厲的慘叫中，打手們驚慌后退，燃燒的汽油桶在火網中爆炸，鐵皮碎片如暗器般四射，

砸在安德烈攀爬的鐵柵上叮當作響。 火焰舔著他的鞋底，熱浪灼得后頸生疼。

安德烈顧不上回頭，雙手用力扳彎一根變形的鐵條，身體像壁虎般擠進通風口狹窄的管道。

管道里彌漫著鐵銹和老鼠屎的惡臭，他匍匐前進時，聽見身后的倉庫變成了火海，

燃燒的貨柜轟然倒塌，咒罵聲與火焰的爆裂聲混作一團，還有未爆的子彈在高溫中炸響，

像一串遲到的鞭炮。他爬進管道拐角，突然聽見下方傳來伊萬的嘶吼：“快追！他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