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按不下去。它的爪子還蜷著，像是死前還想抓住什么。我把它抱起來，

血痂黏在我的校服上，像一塊永遠(yuǎn)洗不掉的污漬。廢棄工廠的鐵皮屋后，泥土松軟潮濕。

我用雙手挖坑，指甲縫里塞滿黑色的泥，指腹被碎石劃破，血混著土，變成骯臟的褐色。

"月"的身體很小，坑不需要太深，可我還是不停地挖，像是只要挖得足夠深，

就能把它送回某個安全的地方。月光很亮，照在它殘缺的耳朵和瘸腿上，

照在它肚子上那些丑陋的刀痕上。我輕輕把它放進(jìn)去，它的身體微微陷進(jìn)泥土，

像終于陷進(jìn)了一個不會痛的夢里。我抓起第一把土?xí)r，喉嚨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然后我哭了。不是無聲的流淚，而是像野獸一樣的嚎啕，聲音撕扯著喉嚨，

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嘔出來。我蜷縮在地上，指甲摳進(jìn)泥土，額頭抵著冰冷的土地，

仿佛這樣就能離它近一點。世界越來越美了。而我獨自一人，卻不再自在。回到宿舍時，

我的手上還沾著血和泥。水龍頭流出的水很冷，沖在皮膚上像刀割。我機(jī)械地搓著手，

直到皮膚發(fā)紅、破皮，可那些血跡似乎已經(jīng)滲進(jìn)了指紋里，怎么也洗不掉。

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眼睛充血，嘴角還有干涸的血跡——是張奇打的。我盯著自己，

突然一拳砸向鏡子。玻璃碎裂的聲音很清脆，碎片扎進(jìn)指節(jié)，血順著洗手池流下去，

形成一道細(xì)小的紅色溪流。疼。但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羽寒的校服袖子很長，幾乎遮住整個手掌，

可月光還是照出了她手腕上的淤青——指印、勒痕、煙頭燙傷的圓形疤痕。她的眼神很靜，

像一潭死水，映不出任何光。我們隔著三米遠(yuǎn)的距離對視，誰都沒有說話。后來我才知道，

張奇他們叫她"啞巴"，因為無論怎么打她，她都不哭。那晚我做了夢。

夢見"月"站在月亮上，獨眼變成了銀色。它說："怨恨也是活著的證明。"醒來時，

枕頭上全是血——我把自己的嘴唇咬穿了。月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

在地板上畫出一道慘白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