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草草勾勒的、從齒縫里擠出來的「艸！」字，仿佛帶著音效穿透紙頁，

震得沈聿耳膜嗡嗡作響。“蠢貨快好起來”。……是在說他？那個“蠢貨”？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那張紙，平整的紙面瞬間被捏出扭曲的褶皺。可指尖傳來的，

卻是一種異常真實的灼熱感，仿佛要燒透薄薄的紙頁，燙傷他的皮膚。

那粗糙的、帶著鉛筆石墨和紙張纖維質感的觸覺變得無比清晰，

像是連接著另一個同樣劇烈跳動的脈搏。他猛地抬起頭，

視線如同探照燈般射向畫室窗外——窗外，夕陽已斂盡最后一抹余暉，

沉入濃稠的靛藍暮色中。光線昏暗。只有教學樓外墻冰冷的線條在夜色中勾勒出輪廓。

畫室里空空蕩蕩，一片死寂。

顏料的氣味、舊木頭的腐朽氣息、還有灰塵的味道沉甸甸地壓在空氣里。人呢？

那個該出現的人呢？

那個畫下這張東西、該站在這里繼續擺著一副“老子最屌”表情的江野呢？沒有！

什么都沒有！5 1.4 草帽下的心跳沈聿“唰”地站起來，

椅子腿在安靜的畫室里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叫！他幾步沖到窗邊，

“哐當”一下推開半扇玻璃窗！夜風帶著寒意猛地灌了進來，吹亂了他額前柔軟的發絲，

也吹得他滾燙的臉頰一陣涼意。視野豁然開朗！窗外小路延伸到夜色深處，

路燈昏黃的光暈在遠處點亮一小片，更遠處是黑黢黢的小樹林輪廓。樹影幢幢，風聲沙沙。

路上空無一人，連只野貓都沒有！人跑了！

扔下這張該死的紙……像個炸了毛的貓一樣逃得無影無蹤！沈聿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急促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小團白霧。他扶著冰冷的窗框，

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指關節微微泛白。

目光像雷達一樣焦躁地掃視著外面可能的藏身之處——昏暗的冬青樹叢后？垃圾桶陰影里？

那棵粗大的老槐樹樹干后面？沒有！沒有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晚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沙沙、沙沙，像是在遙遠的地方嘲笑著他。

心臟在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