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走進去的剎那，仿佛穿越了結界。恒溫空調送出低噪音的冷風，

瞬間驅散了外面的燥熱和喧囂。光潔的復合地板反射著頭頂LED燈管的冷光，纖塵不染。

幾張簡潔的會議桌拼在一起，上面鋪著展開的藍圖，亮著屏幕的筆記本電腦，

還有幾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保溫杯。“顧工？”會議桌旁，

一個穿著深灰色定制西裝、領口一絲不茍的男人站起身，聲音平穩得像無風的湖面，

“又見面了。” 是張植明。時間在他身上完成了精密的雕刻。

哈佛歸來的精英氣質已徹底內化，取代了校園里那層或許存在的、偽裝的溫和。

西裝剪裁完美貼合著他清瘦卻挺拔的身形，勾勒出肩線和腰線。那雙深潭似的眼睛掃過來，

像高精度的掃描儀，掠過我的衣著、我下意識微微佝僂的姿態、我臉上被生活磨礪出的風霜，

不帶任何情緒，只有一種絕對的、掌控全局的冷靜審視。沒有故人重逢的驚訝，

沒有居高臨下的嘲諷，只有一種純粹的、對不合時宜闖入者的評估。“圖紙問題在這里。

”他伸手指向會議桌一處空位，骨節分明的手腕上，一塊低調奢華的機械表反射著冷光。

他俯身，白皙修長的手指精準地點在鋪開的藍圖某處，指尖落在一圈刺目的紅色標記上，

動作穩定得像外科醫生執刀。“核心筒關鍵節點，鋼筋錨固長度嚴重不足，

設計值只有規范要求的百分之六十。節點搭接區域的箍筋加密區，

”他的指尖劃過另一處密集的紅圈，“漏掉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他抬起頭，

目光如冰錐般刺向我，“新世界支付的設計費，不是買草稿紙的。告訴我，

你們設計院現在的圖紙審核機制，是徹底崩壞到形同虛設了？還是說，下面具體畫圖的人，

根本就沒打算讓這棟樓豎起來？”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

精準地射向我最致命的軟肋。沒有直接點我的名，但每一個“設計院”、“畫圖的人”，

都像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臉上。圖紙上那些猩紅的圈圈，

那些被標記為“低級錯誤”、“無法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