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天花板上雨水洇出的霉斑像幅地圖。這是她寄居在周奶奶家的第三個月，

每天除了幫老人糊紙盒賺生活費，就是抓緊每分每秒學習。"我想考衛校。"血止住后，

林悅突然說，"當護士就能掙錢養您。"周奶奶正在補她校服的胳膊肘猛地一頓，

針尖在拇指上扎出個血珠。區里的成人夜校要穿過兩條黑漆漆的巷子。

林悅總把圓珠筆和用煙盒紙訂成的筆記本揣在懷里小跑，

怕被巷口的混混搶走這僅有的學習工具。某個深秋的雨夜，

她撞見了班上的張麗——當年往她課桌倒墨水的女生，現在穿著時髦的皮裙，

正被個黃毛青年摟著灌酒。"喲，這不是林悅嗎？"張麗醉醺醺地攔住她，"聽說你弟死了？

克完弟弟又來克收留你的老太婆？"林悅攥緊書包帶，指甲陷進掌心。

她想起周奶奶咳血時偷偷藏起的手帕，想起老人賣掉銀鐲子給她交的報名費。"讓開。

"她聲音很輕，卻讓張麗下意識退了半步。那晚的解剖課上，林悅第一次操作靜脈注射。

當針頭精準刺入橡膠模型時，她恍惚看見弟弟泡脹的小手，看見周奶奶青筋凸起的手背。

有些痛，是為了治愈更深的傷。市立醫院兒科病房，林悅的第一次夜班就遇上搶救。

三床的白血病患兒突然抽搐，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她沖過去時，

孩子吐出的血沫濺在她雪白的護士服上，像雪地里綻開的梅。"準備腎上腺素！

"值班醫生大喊。林悅突然想起弟弟臨終前攥著她衣角的手。這一次，

她穩穩托住了患兒亂抓的小手，直到心電監護儀重新響起規律的"滴滴"聲。清晨換班時，

護士長叫住她："血漬要用冷水洗。"頓了頓又說，"明天開始你管重癥區。

"更衣室的鏡子里，林悅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二十二歲的她終于懂得，

有些生命像風里的蠟燭，而護士就是那攏著火苗的手。

第六章：愛情的曙光市立醫院急診科的日光燈管總是嗡嗡作響，林悅在第三次核對輸液單時，

聽到護士站傳來一陣騷動。"李醫生又回來了！"實習護士小張興奮地扯她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