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顏色刺眼的賬單散落在遙控器旁邊，最上面那張印著“房貸還款通知”，

還款金額那一欄的數(shù)字，像根冰冷的針，扎進眼里。李梅沒再追問“等通知”意味著什么。

她放下手機，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動作里透著深深的倦意。

“今天幼兒園老師又提興趣班的事了，說是…最好別落下。還有，媽那邊，”她頓了頓，

聲音低了下去，“上次打電話說，天冷了，老寒腿疼得厲害，

想去看看那個什么理療儀…”她沒再說下去，只是拿起手機，屏幕解鎖，

手指停留在購物APP的界面上，上面是一個購物車圖標，里面的東西不少，

但結(jié)算按鈕那里，顯示著一個被刻意忽略的、同樣刺眼的數(shù)字。她沉默了幾秒，

手指煩躁地在屏幕上劃了一下，退出了APP，把手機反扣在沙發(fā)上。

客廳里只剩下電視里綜藝節(jié)目空洞的喧鬧聲，主持人夸張的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

周衛(wèi)國看著妻子疲憊的側(cè)臉和反扣在沙發(fā)上的手機，喉頭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他想說點什么，承諾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語言在此刻如此蒼白無力。他默默地走到窗邊，

窗外是城市璀璨卻冰冷的萬家燈火。手指下意識地摸向夾克內(nèi)袋——那里空蕩蕩的，

軍功章被他收在了背囊最底層。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罵，打破了室內(nèi)的沉重死寂。

“抓小偷！抓賊啊！我的包——！”一個老太太凄厲的哭喊聲穿透玻璃。周衛(wèi)國眼神一凜，

身體比大腦反應(yīng)更快，一步跨到窗邊。只見昏暗的路燈下，

一個穿著連帽衫的身影正抓著個女式挎包，撞翻了一個賣水果的攤子，蘋果橘子滾了一地，

他慌不擇路地朝小區(qū)門口方向狂奔。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踉蹌著在后面追，哭喊著，

聲音都變了調(diào)。沒有任何猶豫。周衛(wèi)國猛地轉(zhuǎn)身，幾步?jīng)_到玄關(guān)，甚至沒顧上換鞋，

一把拉開房門，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下了樓梯。沉重的腳步聲在樓道里急促地回蕩。

他速度極快，沖下幾層樓，幾乎是撞開了單元門。冷風撲面。那小偷已跑出幾十米開外，

眼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