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維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態，脊椎僵硬發酸。

視線只能看到王總那雙擦得锃亮、卻沾著一點可疑污漬的尖頭皮鞋，

以及孫建仁那同樣油光發亮的廉價皮鞋尖。

鼻腔里充斥著劣質古龍水、汗味和若有若無的煙臭混合的氣息。

耳邊是孫建仁喋喋不休的道歉和王總故作姿態的“教誨”。屈辱感像冰冷的毒蛇，

順著脊椎一路蜿蜒而上，纏繞收緊。但我不能動。至少現在不能。我是蘇晚，

市場部最不起眼的新人，拿著微薄的實習工資，住在公司附近逼仄的出租屋里。

在所有人眼中，我沉默寡言，家境普通，甚至有些懦弱可欺。沒人知道，

此刻他們腳下踩著的高級羊毛地毯，頭頂奢華的水晶吊燈，

乃至窗外那鱗次櫛比、閃耀著“林氏集團”巨大LOGO的摩天大樓群，

都將在未來的某一天，完全屬于我這個被他們按著脖子道歉的“小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勉強壓住心頭燎原的怒火。忍。

會議終于在一片虛偽的“和諧”氣氛中結束。王總挺著肚子，志得意滿地走了。

孫建仁狠狠剜了我一眼，壓低聲音，帶著唾沫星子：“蘇晚！捅這么大簍子！今天之內，

把王總需要的所有資料，一個字不漏地給我補全！否則，明天你就不用來了！滾去整理！

”茶水間里空無一人，彌漫著廉價的速溶咖啡和劣質茶包的味道。我走到角落的咖啡機前，

拿出自己帶來的精致馬克杯——純白的骨瓷，杯壁薄得透光，杯沿一圈極細的金線，

簡約低調。這是母親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來自某個低調的歐洲百年工坊。

我小心地放入一顆膠囊，按下按鈕。濃郁的咖啡香氣終于蓋過了那些令人不適的味道，

帶來一絲短暫的慰藉。剛端起杯子，一股濃烈的廉價香水味猛地襲來。“喲，窮酸樣兒，

還喝起進口膠囊了？”柳薇薇那標志性的、又尖又嗲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裝什么小資情調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用這種杯子？

”話音未落，她端著空杯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