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念念有詞，手指顫巍巍地撥弄著算籌，撥弄幾下后，又煩躁地抓了抓本就稀疏的頭頂，

幾根灰白的頭發(fā)可憐兮兮地飄落下來。“爹。”陳三娘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清脆利落。

陳老爹頭也沒抬，只是疲憊地揮了揮手：“三娘啊，身子剛好些，別在這兒添亂，

回屋歇著去。”“添亂？”陳三娘徑直走到那張寬大的榆木賬桌前，

目光掃過那堆算籌和賬本上的字跡。她深吸一口氣，指著賬本上一處模糊的墨團：“爹，

這筆三月十五‘王記布行’進的二十匹湖州素緞，您寫在這兒，

”她的指尖點在一個紙上某角落，“可收的定金五貫錢，您又記在隔了兩頁的雜項里。

這兩筆，根本對不上茬口。”（內(nèi)心冷笑：這記賬法，簡直是給貪污開綠色通道！

）陳老爹聞言后，又是開始撥弄算籌，算到最后，手猛地一頓，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愕，

抬頭看向女兒：“三娘……你能看懂？”他這女兒從小被寵得有些嬌憨，

賬本上的字都認不全，更別說看出錯漏了。“看不懂才怪呢！”陳三娘撇撇嘴，

一副“這算什么”的表情，并且毫不客氣地說出下一句：“您這記賬法子，

神仙來了也得繞暈。”她拿起旁邊一張裁剩的紙片，又從筆架上抽了一支小號的狼毫。

她手腕懸空，落筆竟出奇地穩(wěn)當(dāng)，一行行清晰流暢的符號在紙上飛快地呈現(xiàn)出來。

（內(nèi)心：Excel表格+阿拉伯?dāng)?shù)字，北宋賬本降維打擊，啟動！）陳老爹湊近了看，

只見女兒筆下畫出的符號奇形怪狀，像蚯蚓，又像蝌蚪，完全不同于他認識的任何字。

他眉頭擰成了疙瘩：“三娘，你這畫的……是啥？符咒？”“這叫‘番邦秘術(shù)’，

”陳三娘頭也不抬，信口胡謅本來就是她的強項，手上動作不停，怕陳老爹聽不懂，

又補了一句：“專門理賬的！您看——”她指著自己剛寫下的那兩行，

“左邊是‘王記布行’，右邊是‘湖州素緞二十匹’。‘收定金五貫’記在‘進項’下，

‘應(yīng)付尾款十五貫’記在‘欠項’下。”“一筆買賣，兩頭都掛著，清清楚楚。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