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齒輪縫隙里發現張極小的紙片，邊緣被磨得毛糙，像被無數次摸過。

3 雨夜救贖暴雨砸在工地彩鋼瓦上，像有千軍萬馬在頭頂奔騰。我攥著扳手撬鋼筋，

指節因用力發白，銹跡混著雨水滲進指甲縫。催債的光頭堵在樓梯口，

金鏈子陷進脖子上的肥肉里，油光映著手機屏幕："周大海，再不還錢，

老子明早就讓你女兒的 classmates 聞聞廁所堵了啥味兒！

" 他故意把" classmates "咬得很洋盤，腳邊蛇皮袋里露出半截鋼管，

反光中我看見十八歲的自己，舉著啤酒瓶沖向下崗后搶攤位的混混，酒瓶碎在對方頭上時，

血珠濺在我新買的電子表上。"先讓我見我媽！"我往后退，后腰抵著堆水泥袋，

仿制降壓藥在褲兜里硌得大腿生疼。急診樓方向傳來救護車鳴笛，紅藍燈光掃過光頭的臉，

他突然捂住肚子彎下腰，吐出來的東西在地上泛著暗紅——是帶血的銹屑，

像從懷表裂縫里漏出的時間碎片。穿貂皮的女人扶著墻出現，雨水順著她下巴往下淌，

小腹微微隆起。她抬頭看我時，

眼神像極了九年前妻子得知我下崗時的模樣——那天她抱著女兒站在破沙發前，說"大海，

我不想讓女兒以后也撿別人的書包"。"給、給伯母的..."她摸出張黑卡，

指尖在卡面"滬東花園"字樣上發抖。那是我被拖欠工資的樓盤，

上個月還在工地上給她老公的廣告牌刷漆，廣告語"給家人最好的時光"刺得我眼睛疼。

懷表殘殼在掌心發燙，銹跡竟拼成"1997.6.15"的數字，

那年我要是沒把進廠名額讓給明宇，此刻會不會也穿著锃亮的皮鞋，

在這樣的雨夜撐著傘接女兒放學？光頭突然嚎叫著倒地，雨水混著他的嘔吐物流向排水溝。

我彎腰撿起黑卡，塞進女人手里時，觸到她無名指上的鉆戒——比妻子的婚戒大了三倍。

"留著給娃兒買奶粉。"我說，聲音混著雨聲，像塊掉進泥水里的石頭。轉身時，

我看見急診樓的燈亮了，母親的身影在玻璃窗后晃動，像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