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看街上的百姓，看看那些凍餓而死的傷兵……“住口！” 拐杖重重砸在蘇承腳邊，

佛珠突然繃斷，檀木珠子在青磚上骨碌碌滾成一片，“再敢提半個‘戰(zhàn)’字，

就給我去祠堂跪足三日！”暴雨在端午前夜傾盆而至。蘇承盯著窗外狂舞的梧桐枝，

懷表指針劃過凌晨兩點時，終于摸到藏在樟木箱底的粗布長衫。

后墻那道裂縫是他半個月前發(fā)現(xiàn)的，苔蘚覆蓋的青磚輕輕一推就會松動，

此刻正被雨水澆得發(fā)亮，像一道等待愈合的傷口。翻墻時荊棘劃破了手背，他卻感覺不到疼。

泥漿順著褲管灌進布鞋，遠處巡夜人的燈籠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他想起華月在信里提過的 “江豚碼頭”，那個堆放廢木料的隱秘據(jù)點，

此刻該是黑黢黢的靜立在揚子江邊吧。蘇承在暴雨中狂奔時，荊棘劃破的傷口滲出的血珠，

被雨水沖成蜿蜒的紅線，像極了華月旗袍上的盤扣裂痕。長江邊的廢棄碼頭飄來咸腥的水汽，

他聽見自己的喘息混著江濤，在空蕩的木棧上撞出回音——那是被困兩千零一十六小時后，

他第一次聽見自己活著的聲音。華月剛在碼頭棚屋清點完藥品，

油紙傘邊緣的水滴在賬本上暈開墨花。身后突然響起重物倒地的悶響，

她轉(zhuǎn)身時險些被撞個滿懷 —— 蘇承像尊泥塑從雨幕中撞出來。他的長衫浸透泥漿，

露出里面半舊的學生裝右額有道新鮮的血痕，雨水混著血水順著下頜滴落，

在粗布長衫上洇出歪歪扭扭的紅線。“你……” 她的傘骨硌得掌心發(fā)疼，“怎么弄成這樣？

”“他們說南京要變成第二個沈陽……” 他的牙齒在冷雨中打顫，“我不想像父親那樣，

死在留聲機里。“翻墻的時候……”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卻在觸到她袖口補丁時猛地頓住，“他們說你在組織醫(yī)藥運輸，我怕……怕你出事。

”遠處驚雷炸響，棚屋的油氈頂被風掀起一角。蘇承忽然抓住她的肩膀，

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跟我走吧，華月。去武漢，去重慶，哪怕去前線。

”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再也不想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