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掉會不會好一點？我想起山崖邊那棵被雷劈斷的松樹。截去腐爛的部分，

剩下的就能活下來。燧石片很鈍。第一次只劃破表皮，第二次才碰到骨頭。

斷臂落地的聲音很悶。人群突然安靜下來。我趁機掙開松動的鐵鏈，踉蹌著退到祭壇邊緣。

斷口處冒出幾根細藤，在月光下茫然地擺動。它們試圖抓住什么，最后只握住一縷夜風。

她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么也沒說。我轉身跳進黑暗里。下落時，聽見琉璃瓶落地的脆響。

也許有一天，我會學會怎么解決。但不是今晚。滿月升到樹梢時，我的左臂開始謀殺我。

先是指尖像被一千只螞蟻啃噬，接著整條妖藤假肢簌簌發抖。上個月它只瘋長到三丈長，

這次恐怕能繞墳場兩圈。"冷靜..."我對著不存在的左手說話，

右爪死死按住抽搐的藤蔓，"再忍忍..."腰間的淚水瓶還剩三分之一。

這是用貴族女孩的淚結晶化的，能暫時麻痹妖藤神經。但每用一次，瓶身就多一道裂痕。

月光更亮了。 妖藤突然暴長！第一條分支纏住橡樹，勒得樹皮噼啪開裂。

第二條卷起溪邊的野兔，又在意識到是活物時觸電般松開。第三條直奔我的喉嚨——嘩啦！

淚水潑在藤蔓根部。妖肢頓時萎靡下來，像被抽掉骨頭的蛇。

代價是瓶里最后幾滴凈淚變成了渾濁的粉紅色。"又廢了一瓶。"我對著月亮呲牙，

"你就不能換個時間發瘋？"藤蔓委屈地蜷成團。這動作像極了上周那個餓肚子的流浪兒，

當時我掰了半塊餅給他，結果妖藤不受控制地偷走他整個包袱。

現在那包袱皮還掛在我洞穴里...夜梟的叫聲突然中斷。三百步外有火把的光，

獵妖隊帶著新淬銀的箭來了。我該立刻鉆進地洞，但妖藤還纏著三棵樹不肯松開。"聽著，

"我戳了戳最粗的那條藤，"要么自己縮回來，

要么我再用半瓶淚..."藤蔓立刻松開橡樹，但把一棵小杉樹連根拔起當作拐杖。

這蠢東西最近總想學人類直立行走。第二波劇痛襲來時，

我正試圖把妖藤盤成不會傷人的螺旋狀。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