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有逃過祁讓的眼角余光。祁讓的朱筆懸在奏折上方，并未落下。他放下筆，

身體微微向后靠向?qū)挻蟮囊伪常抗饨K于從奏折移開，落在了身旁研墨的人兒身上。

暖黃的燈光勾勒著她柔美的側(cè)臉線條，低垂的眼睫如同蝶翼，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令人心癢的陰影。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清冷的梅香，

是方才在廊下折梅時沾染的。“鎮(zhèn)北王倒是大手筆，” 祁讓的聲音打破了靜謐，

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手指點了點案頭的密函，“許諾你父親異姓王之位，裂土封疆，

好大的誘惑。” 他抬起眼，深潭般的眸子直視著林晚晚，仿佛要穿透她平靜的表象，

“明日午時，他麾下大將陳元將率三千精兵，以‘清君側(cè)’之名兵臨北城門下。屆時，

北城門守將趙鐸……”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倒戈。

”林晚晚研墨的手徹底停了下來。她抬起眼，迎向祁讓審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平靜，

沒有半分被戳破秘密的驚慌，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坦然。她將手中墨錠輕輕放回硯臺旁，

拿起案上溫熱的濕帕，仔細擦了擦指尖沾染的墨跡，然后，伸出纖細白皙的手，

穩(wěn)穩(wěn)地將那支象征著生殺予奪的朱筆，遞到了祁讓的手中。“陛下圣明，洞若觀火。

” 她的聲音清泠，如同窗外落雪，“趙鐸之妻，乃鎮(zhèn)北王乳母之女。此等把柄，足以致命。

”祁讓接過朱筆，溫熱的筆桿上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他并未立刻批閱，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朱筆，目光依舊鎖著她：“愛妃此番立下大功，想要什么獎賞？

”暖閣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炭火在暖籠里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輕響，和窗外雪花落地的簌簌聲。

林晚晚的目光，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大膽的專注，落在了祁讓腰間。

那里懸著一枚古樸溫潤的蟠龍玉佩。玉佩并非新玉，色澤深沉內(nèi)斂，

邊緣已被摩挲得極其光滑，龍形雕刻遒勁有力，透著一股歷經(jīng)歲月的滄桑與威儀。

“臣妾想要……” 她忽然上前一步，在祁讓帶著一絲訝異的目光注視下，竟直接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