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根連接著我和她的污穢臍帶。沒有消毒，沒有無菌環境，只有原始而殘酷的生存本能。

左手用盡最后的力氣，小心翼翼地將那段臍帶在距離嬰兒小腹幾寸遠的地方抻直、繃緊。

右手握緊那塊邊緣鋒利的石頭，冰冷的觸感從掌心蔓延。對準，落下！

“嗤——”一聲輕微卻令人牙酸的割裂聲。粗糙的石刃切斷了生命的原始紐帶。

一小股溫熱的、帶著鐵銹味的液體濺到我的手腕上。

臂彎里的小東西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擾，極其微弱地抽動了一下，

發出一聲比小貓叫還要細弱的嗚咽。成了。我把那塊染血的石頭丟開，

撕下自己衣襟最干凈的一角，笨拙卻盡量迅速地纏繞在嬰兒臍帶的斷口處，打了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強撐的那口氣驟然松懈，眼前陣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地順著土炕滑倒在地上。

冰冷的泥地貪婪地汲取著我本就不多的體溫。昏過去前，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個被我粗暴地割斷聯系、卻又強行綁縛在一起的小生命。她依舊那么小，

那么紫，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起伏。

“活下去……” 一個無聲的念頭在徹底沉入黑暗前閃過腦海，不知道是對她，

還是對我自己。寒風像無數把冰冷的小刀，裹挾著細碎的雪粒，

毫無憐憫地切割著破敗山神廟的每一寸空間。

腐朽的木門在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如同垂死者的嘆息。神臺上，

那尊泥胎塑像早已斑駁不堪，半邊臉坍塌，空洞的眼窩漠然地俯視著廟內的一切。

篝火在破瓦罐里噼啪作響，跳躍的火光在布滿蛛網的墻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

像蟄伏的鬼魅。

那把磨得锃亮、薄如柳葉的戰術匕首——它是我從這具身體唯一值錢的銅鏡框上拆下的銅片，

耗費了無數個寒夜才磨礪而成——熟練地削下一片片烤得焦香的兔肉。

肉香在冰冷的空氣中艱難地彌漫開。“阿…娘…”一個細弱、含糊不清的聲音在腳邊響起。

小小的身體裹在一件用幾張硝得半生不熟、硬邦邦的兔皮勉強縫綴起來的“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