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走向儲物間。十年積攢的雜物堆得像座小山，空氣里全是塵埃的味道。我佝僂著背，

在角落里翻找。終于，指尖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我把它拖出來，

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塵。一座水晶獎杯。底座上燙金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卻依然能看清。

【“明日之星”全國青年設計師大賽冠軍】日期，停留在十年前。決賽前夜，

陳偉淋著大雨跑來找我，他說他創(chuàng)業(yè)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如果我去參賽，

他就真的走投無路了。我退了賽。用比賽的備用金，給他還了債。如今，這座獎杯，

成了我十年愚蠢歲月唯一的見證。我抱著獎杯走出儲物間，

客廳的門突然被人用鑰匙粗暴地擰開。婆婆那張刻薄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

她一見我就吊起三角眼，嗓門尖利。“離婚協(xié)議我兒子都跟我說了！你還賴在這干什么？

等著分房子嗎？”她的視線掃過我懷里的獎杯，又落在我剛剛從打印機里取出的簡歷上。

簡歷上，我的證件照還是十年前的樣子，眼睛里有光。婆婆一把搶過那幾張紙，只瞥了一眼，

就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嗤笑。“喲，劉招娣，你這是要找工作？”她把簡歷湊到眼前，

像是看什么天大的笑話。“服裝設計師？”“就你？一個只會燉豬蹄的黃臉婆，

還想進設計圈？”她捏著那薄薄的幾頁紙，眼神里的鄙夷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老母豬還想去拱設計圈那些金貴的白菜？你配嗎！”刺啦——紙張被撕裂的聲音，

尖銳又刺耳。我的簡歷，連同那張帶著光的證件照，被她撕成了碎片，揚手撒了我一頭一臉。

“我告訴你！趕緊簽字滾蛋！別耽誤我兒子娶新媳婦兒進門！人家肚子里的可是金孫！

”她罵罵咧咧地走了，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室的屈辱。我緩緩蹲下身，沒有去撿那些碎片。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懷里的獎杯冰冷得像一塊墓碑。我推開女兒朵朵的房門。小小的房間里，

還留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病床空著，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我的目光，

落在她那張畫滿了涂鴉的舊床單上。那是朵朵最喜歡的床單，上面用彩色的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