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卻像被死死堵住。視野在瘋狂旋轉、模糊。冰冷的灰色墻壁在眼前急速上升，

像通往地獄的甬道。頭頂那片墨藍的、綴著冷漠星子的夜空，越來越遠，

縮成一個冰冷的小點。然后，是毀滅性的撞擊。不是疼痛，是徹底的震蕩。

仿佛靈魂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硬生生震飛出去。時間被拉長又被壓縮。

我“看”到自己那具承載了無數痛苦的軀體，以扭曲的姿態，靜靜匍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深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正緩慢而執拗地蔓延開來，像一朵在死寂中綻放的黑色曼陀羅。

意識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急速下沉。

風聲、月光的清冷、地面的觸感……一切感知被迅速剝離、抽空。

無邊無際的、凝固的黑暗溫柔而堅決地包裹上來，將我拖向永恒的深淵。

最后一絲屬于“林晚”的意念，微弱地掙扎了一下，帶著茫然和冰冷的疑惑，徹底熄滅，

沉入死寂的虛無。冰涼的觸感將我猛地從溺斃般的死亡回憶中拽回。我虛幻的身體劇烈一顫，

仿佛再次經歷那致命撞擊。我“坐”在高考考場那張屬于我的、此刻卻空無一人的椅子上，

感受著懸浮于深淵邊緣的眩暈。下意識地“摸”向腰側。沒有淤青，沒有疼痛，

只有一片徹底的虛無。然而，父親那只破舊拖鞋砸來的力道，母親那聲尖銳的“賠錢貨”，

卻像烙印在靈魂上的疤痕，清晰得讓我顫栗。“差三十天…只差三十天了啊！

”悔恨如同毒蛇噬咬，“林晚！你這個懦夫！你這個逃兵！”我猛地“抬頭”。

窗外的天光越來越亮，灰藍正被金紅浸染。那光芒對我而言是致命的毒藥，是終結的喪鐘。

我能感覺到自己虛無的“身體”在不斷增強的光線下變得稀薄、透明，

邊緣處像投入火中的紙片，無聲地分解、消散。就在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

打破了考場的死寂。我的“目光”瞬間凝固。門口出現的身影，讓我的意識劇烈波動。

是陳老師。我的語文老師，班主任。才三十出頭，此刻的他卻像被抽干了精氣神。

穿著監考統一的淺藍襯衫，臉色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