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不怕，妞妞，老鼠被媽媽嚇跑了。”聲音輕柔，眼神卻如鷹隼，

銳利地掃視著前方被積雪半掩的、狼藉的溝底。借著天邊將明未明的一線灰藍光線，

在一個被倒塌的土墻和半枯蒿草勉強遮擋的凹坑里，她猛地定住了！成堆！

眼前是成堆、成捆的，

那種在國營商店玻璃柜臺里才能看到的、印著“金絲猴”和“大白兔”商標的糖紙？！

花花綠綠！蘇錦繡心頭狂跳，顧不上冰冷臟污，小心翼翼地把妞兒放下，

安置在一塊背風、相對干爽的大石后，把孩子的棉襖裹嚴實：“妞妞乖，

在這里等媽媽一下下。”她扯了些枯草虛虛蓋在妞兒身上。她撲到那堆印刷品旁，

手指顫抖著扒開凍硬的表層包裝。燈光昏昧中散落的紙片她沒看清，

此刻終于確認了——這絕不是糖紙！這是嶄新的、整捆的彩色商標印刷品！

圖案赫然是她店里被查封的那種滬市知名毛紡廠的雙燕牌標識！

“雙燕”的標志印得清晰扎眼！旁邊還散亂扔著幾張撕下來的貨單，

抬頭印著歪歪扭扭的紅色章印——“永昌印刷社”，下面標注著貨品數量、尺寸。

而幾張單據背面，赫然有用藍色圓珠筆潦草寫下的地址、代號和日期，那筆跡，

蘇錦繡一眼就認出來了——王天貴！這個坑害她的黑心鬼！她迅速將商標樣品疊好，

和那幾張關鍵的貨單緊緊貼身藏進棉襖最里層。做完這一切，她猛地轉身，

踉蹌著向妞兒藏身的石頭奔去。妞兒還縮在枯草下，小手捂著鼻子，小眉頭緊緊皺著，

但烏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媽媽回來。“媽媽！”她小聲喚著，帶著一絲委屈，“臭臭！

”她的小手指著那堆罪惡的印刷品。“妞妞真棒！”蘇錦繡一把抱起女兒，

那幾份薄薄卻重逾千斤的證據緊貼著心口滾燙。她用力親了親妞兒冰冷的小臉蛋，

“我們回家！馬上！”蘇錦繡并未直接打上門去。懷里揣著鐵證，背上是懵懂的功臣女兒，

她拐進了街口那間終年彌漫著灰塵和舊紙張氣息的縣檔案館。管檔案的老趙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