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節處裂開滲血的口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拉風箱般的嘶鳴。

家里癱瘓的婆婆剛咽氣，連買棺材板的錢都湊不齊，更別提過年了。她只能趁著天還沒黑透，

來村尾這廢煤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撿點別人丟棄的、勉強能燒的碎煤渣子回去，

好歹把婆婆停靈的那間冰冷屋子稍微烘一烘。濃重的霉味和塵土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一堆散發著腐臭、被積雪半掩的爛草席旁邊，一個微弱得幾乎被風聲完全吞噬的哭聲，

像一根極細的絲線，猛地勒住了于素秋的心臟。她腳步一頓，是自己凍得出現了幻覺嗎？

她側耳細聽，那聲音又響了一下，像剛出生的小貓崽，氣若游絲，帶著瀕死的絕望。

于素秋的心猛地一沉，幾乎是撲了過去，用凍僵的手拼命扒開積雪和污穢的草席。一個襁褓！

一個被破舊粗布隨意包裹著的襁褓！里面的嬰兒小臉凍得青紫，嘴唇烏黑，眼睛緊閉，

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只有那偶爾抽搐一下的小小身體，證明她還活著。嬰兒的小手上，

截著一條紅色的舊紅繩。“造孽啊！哪個天殺的！” 于素秋倒抽一口涼氣，

冰冷的空氣嗆得她劇烈咳嗽起來。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這分明是故意丟在這，讓孩子等死！到底怎么辦才好呢？如果不帶這個孩子離開，

她必死無疑，這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呀！可是，丈夫長年累月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做木工，

身體也患病，一年到頭寄回來的錢只勉強夠糊口。婆婆癱瘓在床多年了，常年看病吃藥，

自己還要打零工才能硬撐住這個家，再說，欠下的外債一分未還。眼下，婆婆又剛剛去世，

連身后事都辦不起，再把小孩抱回家，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呀！于素秋內心不是滋味，著急呀！

"哇，哇，哇……"小孩聲聲啼哭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于素秋心尖上。她猛地回頭，

看著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隨時可能熄滅的小生命，

一股源自母性本能的洪流沖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壩。她幾乎是撲跪過去，

顫抖著解開自己那件破舊的棉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