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抓住了一縷流動的希望,臉頰貼地艱難一點一點向前移動。泥土沾上了面頰與衣裙,
她的呼吸卻執著勻凈,一點喘息也無。這小小坡地成了只屬于她一人苦練前行的艱難天涯,
草木細屑沉默地目睹她一路挪移的細微印痕。我一時竟看得怔在那里,
指間那剝開豆皮的脆響也僵住了。這天傍晚,婷婷的父親扛著鋤頭跨進院門。
他的視線無意間瞥見隔壁院門旁那方小小的斜坡,娜娜正攀著坡頂一棵杏樹想要坐直身體。
她的臉上沾著土灰,只有頰邊印上的一抹夕陽余暉,顯出幾分生氣。
婷婷父親默不作聲地卸下肩上的農具,并未進院,倒反是向著娜娜徑直走了過去。
在院門邊上,他身形停駐了一瞬。只見娜娜依舊在費力挪動,半截衣裙被壓進身下的泥地里,
另一只手因用力已經指節泛白,支撐在斜坡上喘息。婷婷父親并未言語,
俯身伸出一只粗糲而結實的手掌,穩妥地托住娜娜瘦小的腰身。娜娜的身軀陡然騰空而起,
安穩地落在一小片干凈的枯草地面上。娜娜先是吃了一驚,隨即看清是鄰家的伯伯,
才慢慢平息了呼吸,仰著臉,眼睛在夕照里盛滿了清澈的光。“謝謝表叔。
”她的聲音如同風中的草露,微不可聞。那小小身影,
懸在婷婷父親那雙粗糙而意外柔和的手掌里,顯得格外渺小無助。
斜陽為婷婷父親那張平素里沉默堅毅的側臉鍍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柔和暈邊。此情此景之下,
我不由地覺得,一向像土地般沉實的表叔,也似乎泛出了些許水波似的暖意。
一個尋常的夏日午后,灼熱的光線仿佛能把墻皮曬出嗞嗞聲響。
婷婷拉著娜娜悄悄溜進我家院子樹蔭下,手里攥著兩只細竹竿制成的網子。
她們在樹根陰影里坐下,拿出不知從何處摘來的青桃果兒,熟稔地用小刀削去皮,
露出綠中泛白的晶瑩果肉。婷婷把一塊桃肉遞到我眼前,我猶豫著接過。抬眼一瞧,
娜娜正費力捏著刀子細細刮著另一只桃上的青皮。
日光透過枝葉映在她額上沁出的細小汗珠上,閃爍如星子。“喏,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