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他張開嘴，似乎想喊什么。就是現在！

我毫不猶豫地按下車窗按鈕。冰冷的、夾雜著土腥味的雨水瞬間如同無數冰針，

劈頭蓋臉地砸了進來，打濕了我的頭發、臉頰和肩膀，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也讓我混亂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幾分。我沒有看他。我的目光，

死死鎖定在他那張被雨水沖刷得蒼白的、寫滿了某種我無法理解的瘋狂和痛苦的臉上。

這張臉，曾讓我癡迷，讓我甘愿做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如今，

只讓我感到徹骨的冰冷和……生理性的厭惡。然后，我用那只沒有被雨水打濕的手，

從包里摸出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那張兩個小時前，

我在仁心醫院婦產科拿到、還帶著一絲打印機余溫的孕檢單。B超影像上那個小小的孕囊，

像一顆微弱的星火。我當著他的面，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張薄薄的紙撕開！一下！兩下！

三下！脆弱的紙張在狂暴的雨水中不堪一擊，瞬間被撕扯成無數細小的、慘白的碎片。

每一個碎片上都印著冰冷的醫學名詞和數據，

也印著我曾短暫擁有、又親手扼殺的一絲渺茫希望。我揚起手，

將那一把承載著短暫希望和最終絕望的碎片，用盡全力，

狠狠地拋向車窗外那傾盆的、無情的暴雨之中！白色的碎片如同被狂風撕碎的蝴蝶，

在昏黃的車燈光柱里瘋狂地打著旋，瞬間就被渾濁的雨水吞沒、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冷的雨水灌進我的口鼻，嗆得我咳嗽起來。但我毫不在意。我抬起手，

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

我的目光終于轉向車外那個僵立在暴雨中的身影。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碎片消失的方向，

又猛地轉向我，瞳孔劇烈收縮，

里面是巨大的、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某種世界崩塌般的痛楚？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

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我的唇角，卻一點點向上扯起，

勾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充滿了無盡嘲諷和徹底決絕的笑容。這笑容，用盡了我最后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