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人在摸我的臉。我想起小時候，娘總在月圓夜給我梳頭發，說：“月丫頭，

守陵人的骨頭，比陵前石還硬。”我咬破指尖，在符紙上畫驅靈咒。血珠滴在“鎮”字上，

符紙騰起一縷黑氣，又很快消散。這是要啟程的預兆。當我背著包袱走到村口時，

頭頂傳來鶴鳴。白影掠過夜空，爪間墜著個檀木匣。我接住匣子，檀香混著雨氣鉆進氣鼻。

匣里一張信箋，墨跡未干：“七十二人困陵宮，求蘇道姑救命。”落款是謝承淵。

玄霄宗少宗主的印章還帶著朱砂香，像他當年蓋在婚書上的那個。雨順著屋檐砸在腳邊，

濺濕了褲腳。遠方北冥山的輪廓在雨霧里忽隱忽現，像極了守陵碑上那些模糊的刻痕。

我捏著信箋，指節發白。該還的債，我一個都不會漏。2 尸毒深淵我到北冥山時，

雨還在下。陵宮入口像被巨斧劈過的核桃，裂縫里滲著黑血似的尸毒。謝承淵跪在石階上，

玄霄宗七十二塊玉牌在他腳邊排得整整齊齊，每塊都沾著雨珠，像他眼角的水。

“誰帶隊進去的？”我聲音比雨絲還冷。他抬頭，

眼尾紅得像要滴血：“魏無極...那散修說守陵術是笑話，說他能破陣。”我冷笑，

摸出袖中銀針。針尖扎進掌心時，疼得我倒抽一口氣——守陵人引靈影，

得用活人的血當路引。血珠順著指縫滴進裂縫，很快騰起一縷白煙。靈影鉆進去的剎那，

我后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陣法沒破。”我捏緊驅靈鞭，“尸潮起了。”謝承淵要跟進來，

被我用鞭梢攔住：“你進去只會添尸。”陵宮比我想得還亂。尸毒裹著腐味往喉嚨里鉆，

我看見三個筑基修士倒在墻角，尸體上爬滿黑蛆。驅靈鞭往地上一磕，

“鎮”字咒震得地磚嗡嗡響，尸毒被逼退半尺。青鸞躺在供桌下，胸口的道袍被撕得稀爛，

腕上的玉鐲碎成八瓣。我撕下衣角給她止血，

摸出張符紙按在她心口——符紙是用《鎮尸經》抄過的紙燒的灰，能封尸氣。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掐進我手背的舊疤：“蘇...道姑...魏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