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它要救命！她不再猶豫。用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將那半塊又冷又硬的霉窩頭，一點一點地掰開，再捏成更小的碎塊。動作很慢，

卻異常堅定。她爬到炕尾，掀開那散發(fā)著酸腐氣味的草簾子。“禾苗，張嘴。

”她的聲音嘶啞干澀，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林禾茫然地抬起大得嚇人的眼睛，

懵懂地看著姐姐。林穗捏起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窩頭碎屑，塞進弟弟干裂起皮的嘴唇里。

林禾下意識地咂摸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霉味瞬間在口腔彌漫開，他小臉一皺，

本能地想吐出來。“咽下去！”林穗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嚴厲，

她的手穩(wěn)穩(wěn)托住弟弟的下巴，另一只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不準吐！吃下去就不餓了！

”林禾被姐姐從未有過的嚴厲嚇住了，小小的身體瑟縮了一下，喉頭艱難地滾動，

強忍著那可怕的滋味，把那點碎屑吞了下去。接著是妹妹林苗。林穗的動作輕柔了許多，

她把更細碎的窩頭渣滓，用指尖蘸著一點唾沫，小心地抹在妹妹毫無血色的唇瓣上。

林苗無意識地伸出小舌頭，一點點舔舐著。那點微不足道的食物碎屑，帶著令人作嘔的霉味，

卻是此刻支撐生命的唯一稻草。看著弟妹喉頭微弱的吞咽動作，

林穗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又像是被滾燙的火苗灼燒。她俯下身，

用自己同樣冰涼的臉頰，貼了貼弟弟妹妹滾燙的額頭，聲音低沉，

卻像誓言般砸在冰冷的空氣里：“別怕。爹娘不在了，還有姐。”“姐帶你們活。

”“咱們仨，一個都不能少！”寒風依舊在屋外咆哮，撞擊著破敗的門窗。土炕上，

爹娘的身體漸漸失去最后一絲溫度，冰冷僵硬。林穗坐直身體，背脊挺得筆直，

像一株在狂風暴雪中驟然蘇醒、準備破土而出的野草。她目光掃過這間充滿死亡氣息的破屋，

掃過弟妹瘦骨嶙峋的小臉，最終落在糊著破麻袋的窗戶上。那外面，

是白茫茫一片絕望的雪原，也是她必須帶著弟妹殺出一條活路的戰(zhàn)場。活下去！

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