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轉向旁邊那個早已嚇得手足無措、臉色慘白的碎花裙女孩，聲音放柔了幾分：“小雅，

抱歉讓你看到這些。我們走吧，換個地方。”他自然地伸出手，

輕輕攬住女孩微微顫抖的肩膀，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帶著她，

繞過地上那片狼藉的咖啡漬和碎瓷片，也繞過了僵立如木偶的我，從容不迫地走向門口。

自始至終，他沒有再看我一眼。咖啡館的門開了又合，門鈴清脆的叮咚聲，

成了這場荒誕劇落幕的休止符。“薇薇？薇薇你說話！別嚇我！”蘇琪用力搖晃著我的肩膀，

聲音帶著哭腔。腳踝處被咖啡燙傷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這疼痛像一根引線，

終于點燃了壓抑在胸腔里的某種東西。不是嚎啕大哭，不是歇斯底里，

而是一種古怪的、控制不住的咯咯笑聲，從喉嚨深處不受控制地冒出來。我笑得渾身發抖，

笑得眼淚終于決堤，洶涌地沖出眼眶，順著臉頰滾燙地流下，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險系數過高……哈哈哈……蘇琪……他說我……風險系數過高……哈哈哈……” 我一邊笑，

一邊語無倫次地重復著陳默的話，像個十足的瘋子。周圍投來或詫異或同情的目光，

像無數根細針，密密地扎在皮膚上。蘇琪死死抱住我，用盡力氣把我往外拖，

嘴里不停咒罵著陳默，也夾雜著安慰我的話語。

我是怎么回到那個曾經被我和陳默共同稱為“家”的公寓的？記憶一片模糊。

只記得蘇琪用她并不寬厚的肩膀半扛半抱著我，塞進出租車。

只記得車窗外的霓虹燈光怪陸離地流淌，像一場光污染嚴重的噩夢。

只記得鑰匙插進鎖孔時那冰冷的觸感。推開門，熟悉的玄關燈自動亮起，

暖黃的光暈溫柔地灑落。鞋架上，

他常穿的那雙灰色羊絨拖鞋還整齊地擺放在我的粉色兔子拖鞋旁邊，仿佛主人只是臨時出門，

隨時會回來。客廳沙發上，還搭著他昨天換下的那件煙灰色羊絨開衫，

殘留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古龍水味。空氣里，

似乎還漂浮著昨晚我給他煮的桂花酒釀小圓子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