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和所有的心血都耗在了這樣一個男人身上。

我面無表情地從抽屜里拿出那份用鋼筆工工整整謄寫好的《離婚申請書》，

推到掉漆的木頭茶幾上，壓在那個友誼商店的盒子上。“簽了它。往后，

你也能踏踏實實照顧你的新媳婦兒了。”楊振東顯然沒料到我會主動提離婚。他愣了一下，

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扯出一個極盡輕蔑的弧度，

眼神里充滿了對不知天高地厚者的鄙夷。“林靜秋，”他嗤笑一聲，

帶著一種掌握經濟大權的絕對自信，“看來是我這些年把你養得太舒坦了，

讓你忘了自己幾斤幾兩！”“離了我楊振東，你和你那個窮酸爹媽，喝西北風去？

”看著他這副沉浸在“萬元戶”光環里的可笑模樣，我只覺得一陣反胃。

他真以為他那所謂的“貿易公司”是靠他自己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

真以為我是靠他施舍才能活？我懶得再費口舌，只斬釘截鐵地重復：“這個婚，我離定了。

”“你跟我來勁是不是？”楊振東徹底被激怒了，他幾步沖到茶幾前，

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兒子能同意我們離婚？你要離？行啊！

除非讓宇軒親口來跟我說！”他吼完，怒氣沖沖地轉身，“砰”地一聲摔上了臥室的門，

震得墻皮簌簌往下掉。以往他這樣發脾氣，我或許還會退讓。但這次，

心口那個名為“楊振東”的地方，已經徹底空了，涼透了。我拿起鋼筆，

在《離婚申請書》申請人一欄，用力簽下自己的名字。墨跡洇開，力透紙背。第二天，

市郊簡陋的殯儀館里彌漫著劣質香燭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

我抱著那個粗糙的、沉甸甸的深棕色骨灰盒，指尖一遍遍撫過冰冷的表面。

盒子外面套著一個深藍色的布套，那是兒子生前最喜歡的一件舊衣服改的。剛走出大門，

刺眼的陽光晃得人眼前發黑。傳達室的大爺探出頭喊：“林同志！電話！找你的！急事兒！

”我抱著骨灰盒走進去，拿起那部油膩膩的黑色手搖電話。

聽筒里傳來楊振東意氣風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