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像一道幽魂，金絲眼鏡反射著頂燈冷冽的光，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溫和微笑。

“郭總，節(jié)哀。”聲音不高，帶著恰到好處的低沉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他徑直走到郭言成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前，沒有客套寒暄，目光平靜地落在郭言成臉上，

仿佛在欣賞一件待價(jià)而沽的古董。“董事長的事，很突然。集團(tuán)現(xiàn)在，暗流涌動(dòng)啊。

”郭言成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shí)地敲著桌面，

模仿著“郭子”慣有的那種帶著點(diǎn)玩世不恭的腔調(diào)：“周總消息靈通，有什么高見？

”周慕云輕輕推了下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了一瞬，又迅速被溫和覆蓋。“高見談不上。

只是覺得，郭總這些年為公司殫精竭慮，勞苦功高，是時(shí)候……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

”他頓了頓，像在斟酌詞句，“這趟渾水，太深。董事長在時(shí)，尚能壓住各方心思。如今？

呵呵，三天后的選舉，恐怕不只是選個(gè)新頭領(lǐng)那么簡單。有些路，看著是通天大道，

走上去才知道是斷頭崖。”郭言成心里冷笑，

面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疲憊和迷茫：“周總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周慕云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