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下一次嬤嬤考校時，替我蒙混過關。我起初笑他，說他一個男兒也愛擺弄針線。

他低頭捏著香囊不作聲，耳根卻悄悄泛紅：“你……你不喜歡做的，我來替你做。

”年少的笨拙最為動人，我咳嗽一聲，慌忙抱起繡球別開眼去。許是那日陽光太盛，

曬得我的臉也有些熱。十三歲那年盛夏，我高燒不退。大夫說需冰鎮退熱，

他便一趟趟從冰窖取冰，用濕帕為我擦額降溫。那一夜他汗濕重衫。天色微亮時我退了燒，

他卻因暑熱，一頭栽倒在院中，昏了過去。從懵懂童年到弱冠笄年，

我們跌跌撞撞卻一路相扶，走過十余載春秋。直到他十七歲那年，公主看上了他，

圣上御筆親賜，將他尚公主。那日朝堂之上，百官賀喜，天子賜綾羅百箱。

所有人都說霍家要飛黃騰達。唯有階下新進士身，少年一人，手緊攥袖角，指節發白。

誰都未曾料到，他竟會在半道攔截圣駕。他長跪不起。

將自己的性命置于唇齒之間：“微臣已有心上人，非她此生不娶。求陛下收回成命。

”百官嘩然，公主冷臉，圣上龍顏震怒?？伤虻媚菢庸虉?，額頭重重磕在堅硬的青石板上，

血跡蜿蜒。哪怕眾怒加身，也巋然不動。最后，圣上罰了他五十大板，才肯做罷。官袍染血，

他被謝家的家丁簇擁著出了宮門。隔著烏泱泱的人群，他一眼便瞧見了我。明明面色蒼白，

卻仍朝我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原來，那個跟在我身后，

口口聲聲“恒香長、恒香短”的小尾巴，

早已悄然蛻變成一個敢為我撕破天規、違逆皇命的男人。正因感念他年少的炙熱。

自我們成婚那一刻起，我便將自己釘在霍家門楣之上，與霍家、與他、與婆母榮辱與共。

可而今……我輕輕嘆了口氣，闔上雙眼。5翌日，婆母帶著蕓娘，

在一眾仆婦簇擁下踏入我的院子。婆母從我案上拿過那串掌家鑰匙，

徑直遞向蕓娘：“蕓娘啊，你既生下延兒的孩子，就是霍家的大功臣。恒香身子骨弱，

這些年也操勞夠了，以后府里上下，就交給你來打理。”蕓娘推拒，眼波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