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明媚地說了句什么。林楊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收回目光，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

編輯了一條短信：“新年快樂，陳曦。”“四！三！二！……”巨大的煙花在頭頂炸響，

金色的光芒瀑布般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個廣場，也照亮了林楊手機屏幕上那行小小的字。

他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

就在倒計時歸零、人群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新年快樂！”的瞬間，

他的手指卻落在了刪除鍵上。一下，又一下。“新年快樂，陳曦。” “新年快樂，

” “新年，”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堅定地，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漫天絢爛的煙花背景中，被徹底刪除。屏幕最終歸于一片空白，

映著他眼中最后一點光芒的寂滅。他舉起手機，對著夜空中最盛大、最輝煌的那朵金色煙花，

按下了快門。咔嚓一聲輕響，淹沒在巨大的聲浪里。回到冰冷的宿舍，

林楊登錄了那個匿名的博客。上傳那張煙花璀璨的照片。標題欄，他敲下兩個字：《剎那》。

配文框里，光標孤獨地閃爍著，他最終什么也沒有寫。這剎那的絢爛，

如同他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盛大，卻只屬于寂靜的虛空。

8.畢業散伙飯定在學校附近一家頗有名氣的川菜館。包廂里人聲鼎沸，

空氣里彌漫著啤酒、辣椒和離別的復雜氣息。觥籌交錯，嬉笑怒罵，有人高聲唱著跑調的歌，

有人紅著眼睛擁抱，有人沉默地一杯接一杯。青春的尾巴在這里被肆意揮霍，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喧囂。陳曦依舊是人群的中心。她穿著簡潔的米色連衣裙，笑語晏晏，

和不同桌的同學碰杯、合影，接受著各種祝福，明媚的笑容在燈光下毫無陰霾。

林楊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個角落，面前杯盤狼藉，他卻幾乎沒怎么動筷子，

只是沉默地喝著杯中金黃的啤酒，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苦澀的麻痹感。

喧囂像一層厚厚的膜，將他隔絕在外。吳浩端著酒杯擠過來，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

帶著濃重的酒氣，恨鐵不成鋼地壓低聲音：“林楊！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