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前的石獅子須得纖塵不染。"小霜姑娘，快申時了。"賣炭翁縮著脖子路過，

竹筐里的銀絲炭閃著幽藍的光，"這將軍府......唉。"他搖頭走遠，

尾音散在臘月的寒風里。我知道他在嘆什么。五年前鎮(zhèn)北將軍府門庭若市，

西域使臣的馬隊能排到朱雀大街。如今朱漆大門斑駁剝落，守門的石獅左耳缺了半塊，

是那年傳旨太監(jiān)用馬鞭抽的。"阿姐你看，今年的雪像不像杏花？

"我把新折的梅枝插進冰裂紋瓷瓶，青瓷映著窗外簌簌落雪。靈堂燭火忽然晃了晃，

案上那柄玄鐵劍發(fā)出細微錚鳴。這是阿姐的佩劍"驚鴻"，斬過匈奴左賢王的頭顱，

此刻卻在劍鞘里不安地震顫。馬蹄聲就是這時響起來的。起初像是遠方的悶雷，

轉眼變成暴雨傾盆。我沖到院中時，整條長街都在震顫。玄甲禁軍如黑潮漫過巷口，

為首的白馬上翻下個明黃身影，披風掠過殘雪，露出內里繡金的龍紋。"林驚雪，出來接旨！

"蕭承明的聲音比當年更沉了，卻還帶著我熟悉的尾音。十四歲那年他翻墻來找阿姐，

被巡夜的張叔當賊人按住，喊的也是這句："林驚雪，出來救命！""皇上，

家姐五年前就......""咣當"一聲，鎏金龍紋劍鞘砸在石階上。

蕭承明踩著我的影子逼近，護甲上的東珠擦過臉頰："林小霜，你可知假傳將令是何罪？

"我仰頭看他眉心的蹙痕。這道疤是永和十三年落下的，那年秋獵突遇黑熊，

阿姐徒手掰開熊嘴把他拖出來，自己肩胛骨被撕掉大半。如今那道疤被金粉描成火焰紋，

倒真像團燒著的毒火。"柔兒前日夢魘，說驚雪姐姐要取她性命。"他突然輕笑，

從懷中掏出個物件，"把這個交給你姐姐，就說朕念舊情，

只要她肯出征......"羊脂玉佩落進雪堆，裂成兩半。我認得這是阿姐及笄禮那日，

蕭承明跪在御書房求來的聘禮。玉佩背面本該刻著"白首同心"，現在躺著道猙獰裂痕。

禁軍副統(tǒng)領突然抽刀指向西廂："皇上，那邊有動靜！"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