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夢蝶》的閱讀理解，我寫得格外順暢。這半年，

我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夢到變成蝴蝶的莊周，還是夢到變成宋家千金的鄉下女孩。

作文題目是“論邊界”，我寫了精神世界的藩籬如何比物理邊界更難跨越，

寫了一個女孩如何在兩個世界間徘徊卻找不到歸屬。鈴聲響起時，

我才發現自己的左手一直掐著大腿，指甲隔著校服褲子都掐出了血印。10.交卷后，

我踉蹌著沖向廁所，吐得天昏地暗?！把b什么裝?！备糸g外，

宋知鳶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不就是想引起同情嗎？”我趴在馬桶上，

眼淚混著胃酸一起往下淌。這半年來，我吐了太多次。被罵哭的時候，

被打后躲進廁所的時候，被全家人無視的時候……我的胃像一面誠實的鏡子，

反射著所有無法言說的痛苦。下午數學考試前，宋臨川突然把我拉到角落：“聽著，

知鳶數學不如你，待會兒把選擇題答案傳給她。”我震驚地看著他：“這是高考，

怎么能作弊……”“閉嘴！”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要不是你突然回來，

知鳶怎么會情緒不穩影響學習？這是你欠她的！”我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

卻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這半年來，我欠了宋知鳶什么？是一個原本就不屬于她的家？

還是那些本該屬于我的愛？“我不會作弊，而且也辦不到。

”我輕聲說：“但……我可以故意做錯幾道題?！彼闻R川冷笑一聲松開手：“算你識相。

”數學卷子比想象中簡單，我做完所有題目還剩半小時。檢查時，

我默默改錯了三道選擇題的答案——剛好夠宋知鳶的分數比我高，

又不至于影響我的總體成績。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走出考場時，

宋知鳶得意地朝我晃了晃答題卡：“哥，我全做出來了！”她湊到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鄉巴佬，你以為學習好有用？在宋家，我永遠比你重要。

”她說的沒錯，這半年來我拼了命學習，以為考上好大學就能獲得家人的認可?？涩F實是，

宋知鳶就算考零分，依然是宋家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