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在拐角處的儀容鏡前頓住——衣領內側縫著枚貝殼紐扣，

銀絲線在潮濕空氣里蜿蜒成海潮紋路。這正是顧沉舟襯衫上缺失的第二顆紐扣，

邊緣還沾著福利院火災夜的焦灰。"海洋館研學要穿校服。"他的影子籠罩鏡面，

雪松香滲進她后頸，"你的尺碼登記錯了三圍。"雷聲震碎屋檐積水時，

林晚星摸到紐扣背面刻著的"2015.9.28"。

這個日期烙在她記憶最深處：顧家邁巴赫撞飛福利院鐵門的雨夜，

顧沉舟攥著貝殼手鏈的指縫間，正滲出和此刻虎口傷痕相同的血。

2 儲物柜的銹生物教室的日光燈管在暴雨后接觸不良，

林晚星捏著鑷子的手懸在鳶尾花標本上方。福爾馬林溶液倒映出顧沉舟的白襯衫，

他正把三盒無菌培養皿塞進她儲物柜，金屬校徽在鐵皮柜門撞出回聲。

"貧困生物資每月申領截止到今天。"他屈指叩了叩36號儲物柜，震落柜頂經年的粉筆灰，

"培養皿摔碎要扣德育分。"林晚星轉身時撞翻染色劑。靛藍色液體漫過實驗臺，

浸透他擱在顯微鏡旁的海洋館研學手冊。監護人簽字欄的福利院公章正在暈開，

與顧沉舟鎖骨處的貝殼紋身形成同心圓。"顧家連孤兒院的印章都能刻成袖扣？

"她抓起被染藍的手冊拍在儲物柜，"就像把福利院的槐樹砍了做研學館地板？

"顧沉舟的牛津鞋碾過滿地玻璃碴，

光下泛著濕疹般的紅："校規第21條要求監護人...""監護人在顧氏陵園第三個墓碑！

"林晚星突然扯開儲物柜門，生銹的鐵盒"哐當"砸在兩人之間。潮濕的船票粘著航海日志，

2015年9月28日的字跡在福爾馬林蒸汽里浮動。顧沉舟的白襯衫下擺掃過實驗臺裂縫。

他解開第三顆紐扣時，

褪色的船錨刺青隨呼吸起伏："上周古籍室的監控拍到你在翻《潮汐論》。

"禮堂飄來校慶排練的掌聲，林晚星在歡呼聲中抓起染血的日志。

顧沉舟生母的字跡從霉斑間浮現：「沉舟說等晚星十八歲，要帶她看真正的熒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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