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債務、欺騙、羞辱、壓榨……一切都會結束。手機屏幕固執地亮著，

在昏暗的橋面上投下一小塊慘白的光暈。屏幕上密密麻麻，

全是催債短信和未接來電的紅色標記。父母的責問像沉重的鉛塊，砸得她抬不起頭：“蘇蘇，

你怎么搞的？那么多錢！還有那些電話……親戚朋友都打到我這里來了！丟人現眼啊！

”親戚群里那些指桑罵槐的“問候”，同事們意味深長的眼神，

張油膩臉上毫不掩飾的輕蔑……渣男陳昊最后那條信息更是惡毒地釘在她的視網膜上：“錢？

就當是你這蠢貨交的學費！別再來煩我，看著就惡心！”她死死攥著那部用了三年的舊手機，

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顫抖。身體里僅存的一點力氣，

似乎都耗在了這徒勞的緊握上。卡債、網貸、親友的借款……一個天文數字。

而她的銀行卡里，小數點前的零，孤零零地，像個巨大的嘲諷。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掏空了，

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灌著冷風的洞。陳昊那張曾經讓她覺得英俊體貼的臉，

此刻在記憶里扭曲變形，只剩下貪婪的獰笑。他把她的積蓄、她的信任，

連同她刷爆的那些信用卡額度，一起卷走，

只留下這足以將她徹底壓垮的債務深淵和通訊錄被爆后鋪天蓋地的羞辱。工作？

那個小公司格子間里，領導尖刻的辱罵和無休止的壓榨，不過是壓垮她的最后幾根稻草之一。

結束吧。她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不知是冰冷的夜霧，還是滾燙的淚。

只要往前一步……就在她腳尖幾乎要懸空的剎那，一陣微弱而壓抑的咳嗽聲，

如同細小的鉤子，拽住了她渙散的意識。林蘇僵硬地轉過頭。橋頭通往堤岸的陰影里，

蜷縮著一個老人。一件單薄的、辨不出原色的破棉襖裹著他佝僂的身體，

花白而稀疏的頭發在冷風中凌亂地飄著。他面前擺著一個豁了口的搪瓷碗，

碗底可憐地躺著幾枚暗淡的硬幣。老人低著頭，肩膀隨著咳嗽劇烈地聳動，

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