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掃過臺下那些戴著同樣面具的“觀眾”，

掃過那些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的真實村民，

掃過這破敗的神廟、搖曳的油燈、漏雨的屋頂……沒有憤怒，沒有憐憫，

沒有一絲屬于人類的情感。只有一種……漠然。

一種神靈俯視螻蟻塵埃的、絕對的、令人絕望的漠然。他似乎想開口，想發(fā)出某種聲音，

某種宣告。面具下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幾下，發(fā)出“嗬嗬”的、如同風(fēng)穿過巖石縫隙的怪響。

最終，那宣告并未出口。他只是抬起那只閃爍著星芒的、如同怪物爪牙般的右手，

動作僵硬而緩慢，抓住了自己粗布衣襟的前胸位置。“嘶啦——！”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

在死寂的廟宇中格外刺耳。那粗布短褂的前襟被他生生撕開，

露出了下面蒼白、布滿汗珠的胸膛。臺下的村民們發(fā)出幾聲壓抑到極致的、瀕死的抽氣聲。

在那片赤裸的胸膛上，在心臟的位置周圍，皮膚之下，

清晰地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道細(xì)密的、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的幽藍(lán)色脈絡(luò)！

它們?nèi)缤钗锇阄⑽⒉珓印㈤W爍，

散發(fā)著與面具眼縫下流淌的黏液、與那些“觀眾”面具上閃爍的光點，

一模一樣冰冷、非人的星芒！那光芒并不強(qiáng)烈，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邪異，

如同某種活體烙印，宣告著這具軀殼的所有權(quán)已然易主。陳青河低頭，

用那雙非人的、冰冷的“眼睛”，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那閃爍的星芒網(wǎng)絡(luò)。那眼神里，

沒有驚訝，沒有抗拒，只有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確認(rèn)。然后，他緩緩地抬起頭，

重新望向臺下那些戴著同樣面具、流淌著同樣星芒粘液的“觀眾”。他僵硬地、一點點地，

牽動了自己臉頰的肌肉。開山莽將那副永遠(yuǎn)怒目獠牙的猙獰面具，嘴角的刻痕，

極其緩慢地、極其生硬地，向上拉扯開。他在學(xué)它們。他在笑。一個冰冷、僵硬、毫無溫度，

卻與臺下所有“觀眾”面具上凝固的“笑容”，如出一轍的詭異笑容。

具上那個生硬、冰冷的笑容，如同烙印在陳青河臉上。它不再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