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后，柳婉清為了活下去，啥活兒都干過。
女紅，抄賬，甚至還給人洗衣縫補(bǔ)。
那時(shí)我在商號(hào)當(dāng)跑腿，某天去酒肆拿賬冊(cè)，正瞧見嬌弱的柳婉清被人圍在角落。
幾個(gè)醉漢嬉皮笑臉地拉她胳膊，想占便宜。
我看不下去，抄起根木棍就沖過去：
“放手！再不滾我喊衙役了！”
柳婉清死死攥著我的袖子，哭著求我救她。
我心一軟，把她背回了家。
她對(duì)我講了一堆往事—家里的敗落，趙德庸的薄情，還有她咽不下的那口氣。
第二天醒來，她紅著眼問我愿不愿意娶她。
后來我才聽說，那天是趙德庸跟別人定親的日子。
我一直以為，咱倆是緣分天定。
原來，我不過是她咽不下那口氣時(shí)，隨手撿的墊腳石。
這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柳婉清的影子。
第二天天剛亮，我頂著兩只紅眼去了商號(hào)。
整整一宿，我都在想，卻還是沒想明白。
我得當(dāng)面問問柳婉清，我在她心里到底算啥。
走到賬房門口，她的幫手栗三攔住了我。
他抱著胳膊，笑得一臉賤樣：
“林掌柜，柳掌柜跟少掌柜在里面忙呢，你進(jìn)不去。”
那眼神，分明是在看笑話。
我咬緊牙，拳頭攥得咯吱響，問他：
“柳婉清啥時(shí)候有空？”
栗三吊兒郎當(dāng)?shù)乜恐鴫Γ?/p>
“不好說，柳掌柜今兒忙得很。”
他頓了頓，斜眼看我：
“林掌柜，我勸你聰明點(diǎn)，別瞎折騰。柳掌柜懷孕才三個(gè)月，你回去勸勸他們悠著點(diǎn)，別傷了孩子。”
說完，他咧嘴一笑：
“不然你這馬上要當(dāng)?shù)拿^，可就白賺了。”
周圍頓時(shí)哄笑一片。
哪個(gè)爺們兒受得了這話？
我緊緊握拳，一腳踹過去：
“你再瞎嚷一句試試？”
栗三被我一腳踹翻，撞倒了旁邊的賬簿架，嘩啦啦一陣響。
賬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來的卻是趙德庸。
他瞇著眼瞅了瞅地上的栗三，沉聲問：
“這是咋回事？商號(hào)里不許動(dòng)手，你不懂規(guī)矩？”
栗三捂著肚子爬起來，一臉苦相：
“少掌柜，我好心勸林掌柜等會(huì)兒，他上來就踹我，您瞧，我腰都快斷了！”
這時(shí)，柳婉清慢悠悠地踱出來，眼角掃了我一下，帶著點(diǎn)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