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
蘇黎本想去向母親請安,卻想起這時母親在國安寺祈福,父兄在外征戰,如今蘇黎又落水。
蘇黎并未讓丫鬟梳妝,長發如瀑布般隨意披散在后背,一襲輕柔的月白色里衣,坐在圓桌旁,青蔥玉指輕輕攪動著白粥。
“鳶兒姐姐!太子殿下來了,如今在前院呢!說是要看望小姐。”丫鬟蘭兒高興地來報。
蘇黎雙手緊緊捧住粥碗,吩咐鳶兒道:“鳶兒,你去處理一下,順帶一會兒給我拿筆墨紙硯和信封來。”
前世蘇黎情竇初開,對“花孔雀”的李逸軒一見鐘情,于是李逸軒玩起了欲擒故縱,讓蘇黎一步步對他上心,一邊對蘇黎柔情似水,一邊讓蘇黎越來越自卑,為了李逸軒她甚至親自下廚房學習他喜歡的菜肴點心,隱藏鋒芒。只因李逸軒承諾“你會是孤唯一的太子妃”。
而恰好是落水這個時候借著上門看望病情,實則讓蘇黎擔一個不守婦道的名聲,淪為京城里各族世家夫人和小姐飯后談資,更是謠言說這一切都是蘇黎為了盡快做太子妃自導自演的戲碼。
“行了蘭兒,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鳶兒不想聽見“太子殿下”這幾個字。
“ 你小聲點兒!小姐才醒來,身體依舊不適,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感謝他屈尊來此,畢竟是外男,還請太子殿下移駕。”
“是。”蘭兒帶著疑惑去前院稟告。
鳶兒拿著筆墨紙硯進來:“小姐我已經打發走了,您要給誰寫信啊?”
蘇黎:“好了,快來幫我研磨。”
蘇黎鋪開宣紙,手持狼毫,自然灑脫的字跡在紙上跳躍起來,接連寫了兩封信,拿漿糊封好并蓋上印章。
蘇黎吩咐笙兒:“讓翠兒把信給驛館送去,送到邊關,要快!”
前世不知何人是太子手下,能讓通敵叛國的書信出現在父親枕頭底下。
希望對父親有所幫助。
笙兒:“好的小姐。”
前院。
蘭兒先將自己的發飾和衣服理了理,走到成公公面前行禮:“公公,小姐身邊的鳶兒姐姐說小姐剛睡醒,身體還未恢復,請太子殿下回府。”
成吉不滿道:“好,你等一下,我先去稟告太子殿下。”
成吉走到太子身邊,附耳低語。
李逸軒蹭的站起來:“什么!她不見我?你確定那個蘭兒看見蘇黎了?”
成吉立馬俯身跪下:“這……奴才不知。”
李逸軒怒道:“蠢貨!回府!”
*
蘇黎又執起毛筆:
太子殿下,春暖花開,碧波湖風景優美,不知殿下三日后可否賞臉一同游玩。
蘇黎冷笑道:“鳶兒,把這張字條送去太子府。”
鳶兒:“小姐……”
笙兒:“閉嘴!快去快回!”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隨風微蕩的秋千上,蘇黎緩緩起身,蓮步輕移,笙兒緊跟其后。
她輕輕坐上秋千,雙手自然握住秋千的繩索,埋著頭看著那一絲絲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陽光,笑了。
招呼笙兒過來推秋千。
笙兒開心地跑過來,并囑咐道:“小姐,您身體剛剛恢復,不能玩久了,免得再次受涼。”
蘇黎很開心,吩咐笙兒再推高一點。
再次感受這個世界,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定能挽救將軍府的。
笙兒:“好了,小姐別玩了。”
蘇黎:“好好好,你就像個老嬤嬤一樣,秦嬤嬤都沒你這么啰嗦。”
“給我備水沐浴吧。”
鳶兒還沒回來,老夫人身邊的容嬤嬤就聞著味兒過來了。
“大小姐,老夫人讓奴婢來看看您,要是您好了的話請您去一趟壽安堂。”
笙兒扶著蘇黎正好從秋千上下來,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前世以為老夫人是唯一一個真心為她好的人,總是順著她的心意安慰她。
然而死過一次才知道,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實則是個自私自利、手段陰險惡毒的老太婆。
容嬤嬤不耐煩道:“大小姐,老夫人那等著呢,您身體才好,讓奴婢把您接過去。”
蘇黎:“嬤嬤,你沒看見我出汗了,并且未梳妝嗎?成何體統?”
容嬤嬤愣了一下,沒想到蘇黎會接話,以往她辰時未到就會去老夫人那請安,對壽安堂的下人都客客氣氣的。
蘇黎俯瞰著容嬤嬤:“要不嬤嬤你等等我,可好?”
容嬤嬤也不想等她,說了句回去稟告就走了。
笙兒:“說什么稟告,明明就是告狀,小姐,請恕奴婢多嘴, 壽安堂那位看似是對您好,其實并未教您正確的思想,會把您帶歪的。”
蘇黎打趣地說:“我知道了,老婆子。”
笙兒:“哎呀,小姐。”
蘇黎緩緩邁進浴桶,溫熱的水汽蒸得她的小臉粉撲撲的,纖纖玉手撥弄著鮮紅的花瓣。
蘇黎手指捻著兩片花瓣。
老夫人只是個繼室,卻帶著二房住在將軍府里,享受著蘇鴻毅這個大將軍帶來的榮譽,蘇烈本就沒有什么本事,全是仰仗著大將軍的官位與功勛才能做到現在這個位子,而他們卻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將整個將軍府占為己有,也不想想是誰罩著他們。
這件事還是前世被抓后,大堂哥蘇澈說的,原來他們早就投靠了太子,為的就是大將軍這個位置,而他們最后的結局也難逃一死。
什么樣的老子教出什么樣的兒子。
殊不知手里的花瓣早已捏碎。
蘇黎整理好情緒,洗干凈手中花瓣的汁液,喚來笙兒擦干身上的水漬并絞發。
李逸軒剛回到太子府砸了茶器,這邊就送來了蘇黎的信。
李逸軒輕蔑地笑道:“呵,孤以為她落水后突然聰明了呢,這不是還是那樣蠢!”
“游湖?孤這次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隨后將成吉喚來吩咐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