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正在用帕子為蘇黎絞著頭發,突然的大嗓門險些扯掉她的頭發。
“小姐!不…不…不好了,不好了!”鳶兒急沖沖地跑進來。
笙兒連忙說:“先喝口水緩緩。”
鳶兒狂灌一口茶水,差點被嗆著,憤怒道:“小姐,您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議論您的,太可惡了,說您落水根本就是有意為之,而太子殿下還澄清您不是這樣的人,說他已經認定了您是太子妃,要在您及笄禮之前向陛下請旨賜婚呢!”
蘇黎不慌不忙道:“別慌,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請旨皇上也不會這么快答應的,父親尚未歸家,三日后的游湖看你家小姐我怎么讓這謠言不攻自破。”
演戲嘛,就看誰演得最像!
鳶兒吞吞吐吐:“小姐,還有還有,聽說……翊王是……是斷袖!”
笙兒:“你小點聲兒!議論皇室中人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蘇黎震驚同時又有點理解。
“別說了,快來給我梳妝,我還得去壽安堂。”
蘇黎打亂她的思緒,同時笙兒去挑選服飾。
笙兒拿過來一件月牙白的襦裙:“小姐,這件怎么樣?”
以前為了顯得端莊溫柔,盡是穿些素雅和老氣的顏色,不夠活潑。
蘇黎:“我記得有一件石榴紅的,拿那件吧。”
蘇黎瞥了眼柜子里成衣:“順便把那些素色和顯老氣的衣服給我丟掉,看得膈應。”
笙兒:“好的小姐。”
壽安堂內。
老夫人一手拍桌,瞇眼瞧著弓著身子的容嬤嬤:“那小賤蹄子真是這么個態度?”
容嬤嬤抖了一下,雙手緊握:“她就是這樣的。”突然想教訓一下還嘴的蘇黎,
于是她繼續添油加醋道:“她還說讓您老人家先等著呢,畢竟她身體才剛好。”
容嬤嬤邊說邊悄悄抬頭看看老夫人的臉色,緊接著又道:“奴婢在回來的路上還看見二小姐似乎也往她院里去了。”
聽到這,老夫人撥佛珠的手停下,面露疑色:“玲丫頭去她院里做甚?”
容嬤嬤:“老奴不知。”
老夫人突然笑了:“罷了,這次落水也算是有所收獲。”
話說蘇黎的安園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蘭兒找著機會就想靠近蘇黎,于是又是她來通報。
“大小姐!二小姐帶著丫鬟朝咱們院里來了,好似有什么事情要說。”
不過她還是見的鳶兒。
鳶兒雙手叉腰:“你干嘛大呼小叫的,來就來了,都說了小姐才剛好,還是虛弱,你聽不懂人話嗎?”
蘭兒手指暗掐手心:“鳶兒姐姐,我知道了。”
心中卻暗道:“等著吧,等我當上太子侍妾,你們跟我提鞋都不配!”
蘭兒跺跺腳,轉身即看見蘇靈玲進來了,趕忙福身行禮:"見過二小姐。”
蘇靈玲沒理,蘭兒就跑開了。
身邊的海棠默默開口:“蘭兒怎么怪怪的,剛剛那表情真嚇人。”
蘇靈玲還是沒聽清說什么,她只想快點見到姐姐。
正欲走上臺階的腳頓住。
蘇黎一身石榴紅的襦裙,肩上一件繡著牡丹的金黃色帔帛,頭上梳著雙環望仙髻,紅寶石步搖顯得她氣色更加紅潤,額中小小的花鈿更顯嫵媚。
蘇靈玲從未見過這樣的蘇黎,直到蘇黎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回神。
蘇黎輕笑道:“回神了,我們先去老夫人那,一會兒和我一起回安園。”
蘇靈玲:“哦,好。”
而那個躲樹上的男人同樣感到驚艷。
一路走來,無一不感嘆蘇黎的美貌。
“哇!那是大小姐嗎?是她吧?她今天好美啊!”
“真的好美,這一身紅色與她好配啊。”
“今天聽說太子殿下來府上了,大小姐以后肯定是太子妃吧?”
一個嘴角有顆痣的丫鬟說道:“是不是還為時尚早呢。”
“大小姐氣場好強大,二小姐在她旁邊都是陪襯。”
蘇黎正好看見管家莫叔,她也算是莫叔看著長大的。
在那片血泊中,莫叔用他的身軀牢牢護著父親,可是箭雨沒放過任何一個,直直穿過兩人的身體。
蘇黎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莫叔。”
莫叔和藹地笑道:“誒,請大小姐安,二小姐安,大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蘇黎:“好多了莫叔,您多注意身體。”
莫管家連道三聲“好”
壽安堂的老夫人坐得腰疼,對身邊的錢嬤嬤吩咐道:
“去看看,她怎么還不來?”
錢嬤嬤恭敬道:“好的老夫人。”
剛出去就遇到了前來請安的兩位小姐。
錢嬤嬤拍拍胸口,不屑道:“哎喲大小姐,嚇死老奴了,老夫人正等著呢,快進去吧!”
回過神來,見著蘇靈玲,笑著道:“二小姐也在呢,您也進去吧。”
蘇黎率先進去:“蘇黎見過老夫人。”
蘇靈玲緊接著福身行禮道:“玲兒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
座位上的老夫人想拍桌,想到老大,忍住了。
“安安和玲兒都坐吧。”
接著老夫人望著一身紅衣正在喝茶的蘇黎,親切地問到:“安安,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如今雖然是春日了,但是水還是冰涼的,可別落下病根。”
蘇黎淺笑:“回老夫人,已經好多了。”
老夫人愣神,“這孩子,怎么?是嫌我這個老太婆啰嗦了?”
“今日叫你過來,是跟你說一件事,如今京中謠言四起,你又和太子殿下兩情相悅,我已寫信給你父親,盡早定下你與太子的婚事。”
老太婆的算盤算是蹦到蘇黎臉上了,既保護了將軍府的名聲,又除掉了心頭之患,同時也保住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蘇黎忽地站起來:“我不會嫁給太子,這件事我會處理,不勞您費心。”
“還有,我乃鎮國大將軍之女,婚事不是您老人家說了算,我亦并非太子不可,救我之人焉知不是害我之人。”
蘇黎噙著笑慢慢靠近老夫人,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叫你一聲老夫人都抬舉你了,一個丫鬟上位的奴婢也想做將軍府的老夫人?動一下你的腦子,太子真上位了對將軍府有什么好處。”
老夫人緊緊捏著手中的佛珠。
蘇黎退回去規規矩矩地行禮:“老夫人,安安退下了。”
回身對蘇靈玲說:“跟我走吧妹妹,老夫人現在身體欠安。”
蘇靈玲看著用手撐住頭默默隱忍的祖母:“祖母,玲兒也告退了。”
兩人走后,老夫人揮手將茶具點心砸了一地。
迅速地撥動著佛珠,咬牙切齒道:“這個小賤蹄子!真是無法無天了!”
一身紅衣的蘇黎走在內院,像一只火紅的蝴蝶,在茂密的花叢中漫步。